萧梦得始终木讷呆滞,像个精美的傀儡娃娃。
徐牧不敢多看,可偶尔扫到一眼,还是在心底叹息。
人们对相貌生得美丽的女人总是多几分纵容和格外的偏向,他也不例外。纵然萧梦成实在可恨,这对姐弟也实在不值当更多同情,可他还是觉得这位表姑娘未免太过可怜了些。
徐牧沉默下来,他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按理来说,表姑娘总得训斥他几几句。毕竟这算是世子不折不扣的打了她的脸——可没办法,萧家那小子闹腾的太不甘,说的话也太难听,始作俑者是这位萧姑娘,可不就得她受着——她便是迁怒也会如此。
但萧梦得仍旧不予回应,
徐牧只能尴尬的笑了一声,道:“表姑娘,如果帐目没什么问题,请您在这帐册后头按个手印。”
这就算交割清楚了。
萧梦得这才仿佛受了惊吓般仓皇抬头。
徐牧摒气凝神,生怕自己呼吸大点儿就吓着这位楚楚可怜的表姑娘。
萧梦得哑声问:“出什么事了?”
“……”徐牧心说,这表姑娘反应不是挺敏锐的吗?人看着也不蠢,可……大概这就是红颜薄命,遇上个那么不着调的庶弟。
他没多少顾忌,横着心道:“是萧表少爷在府里吵吵嚷嚷,说话不太中听。世子爷不愿意背负趁人之危,发萧家横财的污名。世子爷的意思,这毕竟是萧家内务,当初也是表姑娘一厢情愿——世子爷还当这是你们姐弟俩的意思,若早知道,呵呵,世子爷也不会贸然应下。”
萧梦得还是不吭声,不过也没哭没闹,徐牧一时也揣摩不透这位表姑娘的心思,只能勿自往下说:“世子爷的意思,还请表姑娘和表少爷商量好了再说。当然,毕竟大家彼此都是亲戚倘若表姑娘将来仍旧有需要世子爷帮忙的地方,他也不会袖手不管。”
萧梦得终于有了回应,她轻轻点了点下巴,道:“我知道。”
“呃……”最好是真知道。
徐牧陪笑:“那,小人这就告……”退?
萧梦得道:“我知道大表哥大抵是寒了心,你所说的这些,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这个……”其实,心照不宣就好了,真没必要挑明了说。再说也不能怪世子爷,还不是你们姐弟俩办事太操蛋?不怪世子爷寒心啊。
萧梦得并没多说,她知道不论让谁来评判这件事,都是她“活该”。可她没有后悔的资格和余地,还是那句话,穷人或是走投无路的人,活着都是原罪。
“替我向世子爷道谢,劳他费心,我感激不尽。”
徐牧心说:成吧,好歹世子爷还得了个“谢”字。
萧梦得抬起脸,对徐牧道:“还有件事请徐管事帮忙。”
“不敢当,表姑娘您吩咐?只要是小人力所能及的……”
萧梦得抬手,把所有帐册和地契、房契一并往前推了推,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梦成一面?”
“自然能。”
她又小人之心了,还当江府要隔绝她们姐弟呢。可人就是奇怪,越不让做的事越想试探挑衅,让做了反倒没那份心气儿了。
萧梦得却淡淡的笑了笑,道:“劳烦徐管事把这些都交给萧梦成,也不必同他多说。他若拿了东西就走也就罢了,他若还不依不饶,我和他也再无相见的必要。”
徐牧倒惊了下,下意识的提醒她:“这……表姑娘,您可要三思啊。”
其实徐牧也好,江清月也好,在这件事上,最厌恶的是萧梦成,而不是萧梦得。
毕竟是萧梦成小心之心,妄自揣测,还口出恶言,什么难听说什么。
江清月又不是佛祖转世,没那么宽宏大量,被疯狗咬了还要以德报怨。
再则萧梦成的人品也好,能力也罢,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亿贯家财交到他手里,怕也只有“散尽”一个下场。
地契和房契是她姐弟二人最后的根本。
若是搁到萧梦得手里,众人还安心些,这万一要落到萧梦成手里,都不用想,多则三年五载,少则十天半月,就能让他都败化得一干二净。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江府也不是萧梦得一辈子的靠山,她就不替自己以后“万一”想想?
萧梦得却只有一句:“多谢提醒,我意已决。”
*
行吧,徐牧怎么来的,还怎么走的。
他先去向江清月回禀。
江清月踌躇了一瞬,还是挥手:“不必多管,就按她说的意思办吧。”
徐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答应了一声。也是,有些人吧,帮了不如不帮,没的倒白惹一身腥。
萧梦成如愿拿到了地契和房契,还要骄横的问:“再没别的了?我不信,你让萧梦得亲自出来和我说。”
徐牧把当初江清月写给萧梦得的凭据交给萧梦成,又把萧梦得的话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