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颜面。
江六太太却误会了,听说萧梦得已然定了亲事,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还,还有这事?我竟是一点儿都没听说,这,梦得姐弟初入府里,什么都不曾透露过。”
和她没关系啊。
江候夫人苦笑,道:“是啊,谁能想到她们姐弟俩人小心思大,这事竟瞒得这样紧,可不管怎么样,人家已经寻到江家门上,总得给个交待。”
江六太太镇定下来,问:“大嫂的意思呢?”
“这事总不好去问梦得,她一个姑娘家,面嫩,自尊心又强,一个闹不好,我怕……依我的意思,不如弟妹派个管事媳妇出面,问问萧家什么打算。”
江六太太颔首应承了,真是既失望又感慨:“也是,说到底这是萧家的事。”
也幸好这是萧家的事。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不过也好,萧梦得蔫不溜秋,早早替自己寻下了亲事,倒也省了江家的麻烦,省得将来替她费心,好了坏了她还要挑剔。
不外是各房添点儿嫁妆,只等她及笈之后,嫁出去了事。
*
江六太太想了半晌,派了自己的贴身嬷嬷,再三嘱咐一定把这事盘问得仔细些。
那嬷嬷去了半日回来,带给江六太太一个更震惊的消息:秦姨娘压根不知道有这桩亲事。
江六太太:“……”
她心都立起来了,竟和江候夫人想到了一处:莫不是这男人竟是萧梦得在外不检点,自己勾搭来的?
这可不是小事,不是女人们能做得了主的,虽然此事不宜张扬,可江候夫人和江六太太短暂的商议之后,还是决定把这事交给江候爷和江六老爷处置。
之所以拉上江六老爷,实是因为江家只有他和萧家有来往,也只有他到底和萧梦得有过数面之缘,念着她年纪小,因着好歹相对熟悉些,他以长辈身份出面,不至于将她吓到。
江候爷则是最后做决断的那个。
***
萧梦得听说江候爷要见自己,心里十分纳罕。
她对这个大舅舅只是听说,进江府好几个月了,还真就一次照面都没打过。他是候爷,又是自己母亲的长兄,无形之中就给她以威压,让她感受到压力,却感受不到亲近。
只是这不年不节的,他忽然要见自己,敢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不成?
江家的事和她没关系,他不会因此见她,那就是萧家。可萧家的根底都在祁州,莫不是祁州有族人来了京城?
来传萧梦得的是两个面色清秀,却神情谨肃的管事媳妇,对着她二人,寻常人都不敢嘻笑,更惶论萧梦得了。她有心问两句:“两位嫂子,不知道大舅舅传召我是为了何事?”
其中一个管事媳妇十分恭敬,但仍旧从骨子里往外透着倨傲和严厉的道:“婢子不知,等见了候爷,表姑娘就什么都知晓了。”
萧梦得看她二人的神情,心中暗暗腹诽:知道就知道,何必装模作样?不知道就不知道,何必做出这么一副莫测高神的模样来?不问也罢。
一路不急不缓,朝着江候爷的书房行来。
萧梦得倒也会察颜观色,她发现但凡遇见她们这一行的婢仆,态度都会特别的客气。
她当然不会自负到以为是她的缘故,那就说明这两个管事媳妇是江候爷外书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心里更没底儿了。
没事则罢了,如果有事,这事儿还不小。难道说,老天垂怜,只许她在江府待这么几个月的安稳日子?
到了江候爷书房外头,两个管事媳妇站住脚,将萧梦得引到耳房,道:“表姑娘稍待,容婢子回过候爷。”
萧梦得颔首。
一个管事媳妇去禀江候爷,一个则挥手,两个小丫鬟送了茶点进来。
等候的功夫,萧梦成也到了。
姐弟两个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在这种场合相见,终究还是孩子,都不免有些心慌和心虚。
萧梦得忍不住问萧梦成:“你又惹什么祸了?”
萧梦成第一个反应就是呸一声:怎么好事想不到我,坏事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
但他有点儿心虚。
萧梦得只是对不可预知的未来感到惊悸和惶恐,真要说起来,她没什么可心虚的,虽然有点儿自己的小心思,但她没做害人的事。
但萧梦成可不是,他在祁州也好,在京城也罢,可都没干什么出彩的事。江家不计较则罢了,一旦计较起来,他在江家势必要无容身之处。
萧梦成不耐烦的道:“我能惹什么祸?你好歹也是我长姐,能不能把我往好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