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了些,却无一人拖后腿。
但或许老天还没想放过这群可怜的女子,大家刚刚逃到半山腰,后面便传来怪叫声和兵刃相击声。
领头的那位年长娘子颤声哭道:“怎么办,是那些天杀的山匪!”
盛时行心一沉:“跑,尽量往山下跑!”
虽然众位娘子们都觉得这次恐怕是逃不掉了,但还是本能地听从盛时行的话,跌跌撞撞往山下逃。
可一群弱女子,怎么跑得过地形熟悉的山匪,不多时就被追到了眼前,孙九娘一咬牙,抬手就劈断了一根杯口粗的树枝,劈头盖脸将跑得最快的土匪打了个满脸花,那土匪嗷嗷怪叫着滚下山去,让逃跑的娘子心中升起一丝希冀。
“你们快跑,本姑娘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孙九娘纤长身姿却是豪气干云,一根树枝当做齐眉棍,又将两个小山匪逼退,但随之而来的大头匪首就没那么好对付了,擎起长刀当空劈下,将她手中树枝劈做两节。
千钧一发之际,孙九娘耳畔忽然传来金戈断玉之声,那大头山匪手中长刀险些被磕飞。
梁荣摇摇晃晃站起身,笑着横刀身前:“刚刚就是你这个胖头鱼拿火筷子穿你舅老爷,看我砍掉你的鱼头。”
盛时行站在他们身后,慌乱焦急中又有点想笑。
孙九娘有了他这个强力帮手,也有样学样夺下一柄长刀,二人卡住狭窄的山道,掩护着娘子们往山下跑。
盛时行捡起孙九娘随手丢下的半截树枝,一边关注着他们,一边护着几个吓慌了的娘子往下跑,冷眼看到有个狡猾的年轻山匪靠高树掩护绕过孙九娘守着的那边,举刀扑向一位年轻娘子。
盛时行来不及喊叫,拼尽全力挥舞树枝冲过去,一棒子打在那山匪头上,但自己也收不住步子跌倒,只能抬手将那娘子护在身后。
山匪被打蒙了,嗷嗷怪叫捂着脑袋又冲了上来,却在离二人两三步的地方愣住了。
盛时行觉得自己就眨了眨眼,那山匪脖子上就多了个东西,就好像凭空长出来的一样,但盛时行明白,那不可能是他脖子上该有的——那是一支白羽的最末一节,而整支箭矢,已经穿颈而过。
那山匪仰面躺倒,死不瞑目,盛时行转过身,正对上一双熟悉星眸——或者该说,一半熟悉,熟悉的是那样好看的狭长双眼,斜飞入鬓的剑眉,不熟悉的是他眼中的冷漠,唇角的肃然,还有墨色的山文甲和凌风招展的,银色飞鹰战旗。
虽然陌生,但盛时行知道,那是大梁精锐中的精锐,号称塞北第一骑的玄鹰骑,而他们的统帅,应该就是眼前这人了吧……
长宁侯,刘崓。
盛时行愣神的短短一瞬,追出山寨的数十山匪已经尽数死在玄鹰骑百步穿杨的弓兵箭下,盛时行回头看看梁荣居然也躺倒在地,吓了一跳,孙九娘赶快冲她摆摆手:“没事,他看救兵到了,又撑不住了。”
盛时行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
刘崓打马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跪坐在地上,有些狼狈的盛时行,开口,声音中没带多少温度:“还站得起来吗?”
“咳。”盛时行有点尴尬,此情此景仿佛像是自己被吓得腿软了一样,虽然说……也差不多。
她赶快起身站好,恭恭敬敬一礼拜下:“下官盛时行,多谢长宁侯救命。”
“哼。”刘崓唇边挑起一丝笑意,却让人更加胆寒:“也不怕认错人。”
盛时行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应,好在刘崓马上又开口了:“里面可还有百姓?”
“没有了,我们刚想办法逃出来,就遇到了长宁侯救命……”
刘崓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详细的稍后再说。”他对着后面一招手,马上有校尉上前听令。
身着玄甲的统帅抬头看了看天色:“要下雨了,速战速决,把这贼窝给我挑了。”
“得令!”校尉一挥手,数百玄鹰骑迅速绕过死里逃生的各位娘子,向着山上攻去。
盛时行看刘崓似乎也要走,赶快上前拉住他马缰:“长宁侯且慢!”
“何事?”
“这匪寨中有案件干系之人,请你下令留一二匪首。”
“一,还是二。”刘崓垂眸看着她。
“二!”盛时行响亮答道。
“可以。”刘崓拿马鞭一指她手:“放手。”
盛时行赶快放手闪身,乖乖躲开老远,只见他那匹黑的发亮的战马一声嘶鸣,如利剑般射向山上,竟是比麾下所有人都更快接近了山寨门。
楔子寨中之人似乎意识到了大难临头,早已将高高的寨门关上,前面还放了拒马桩。
盛时行看得心惊胆战,刚想到长宁侯就这么冲上去,难不成是没看到拒马桩吗?就见刘崓一提马缰,那匹神骏战马前蹄凌空而起,轻轻松松就越过了拒马桩,他于马上擎起刃口便有三尺来的镔铁战槊双手一挥,碗口粗的寨门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