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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命(1 / 3)

季氏夫人的话,令在场众人悚然一惊,这次盛时行并未制止她,季氏夫人冷冷一笑,像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反倒坐直了身子:

“我与荷姊自幼相识,虽然她比我年长十岁,却是最为投契,我自幼向她学女红,跟着她读书,荷姊对我来说,就是这世上最美最好的人,后来她出嫁了,我虽然看不到她,却听张家人说,她夫妇和顺,我也替她高兴……却不想不出一年,她竟难产而死。”

秦员外听到此处,明显瑟缩了一下:“荷儿是死的可怜,但那也是命数,与我何干!”

季氏听他这么说,明显地愣了愣,继而嘶喊:“与你无关?你竟有脸说与你无关!”

她满眼怨毒:“今日我就给你府中上下讲一讲……哦,怕不是你们之中很多人都知道吧!对外面倒是瞒得好,若非我亲姐生产,稳婆吃了酒说出真相,我这辈子都不会得知,你这个禽兽竟然做主让稳婆活剖开荷姊的肚子将大器取了出来,我荷姊还能有什么命在!明明可以舍小保大,你为了一个不知能不能活下来的孩子,活活剐了我荷姊!”

在场大多数人都不知当年之事,顿时就有不少窃窃私语,就连盛时行也愣住了。

她这话,说的秦员外脸皮直抽搐:“你,你就因为这个……就要害死大器?女子生产,哪个不是鬼门关里走一遭,你嫁给我就是要害大器!”

季氏冷笑一声:“我嫁给你,的确是为了给我荷姊报仇,不过我从没想过要害大器,他那么聪明伶俐,那么像荷姊,我只是不想让他给你这种大头鬼杀人魔带歪了,我只是想将他藏起来,自己养大,哪成想我娘家那两个禽兽蠢猪起了歪心思,李氏那个不知好歹的蠢东西……恰巧以此事拿捏我,我知道……她是因为之前我带她溜园子的事恨上了我,可笑我还曾经想救她。”

李氏的嫂子哪里容她这么诋毁自家亲眷,眼看就要跳将过来与她厮打,盛时行赶快示意衙役将她拦住,转头对季氏说道:

“我明白你曾经想救李氏。”

盛时行一句话,让众人都愣住了,季氏也猛抬起头看着她,盛时行目光中流露出更多的不忍:

“你嫁给秦员外之后,一心报仇,自然不想为他诞育子嗣,但你也不忍李氏重蹈张氏夫人及之前那位难产而亡的妾侍的覆辙,所以你才会在她胃口大开,身体发福时拉着她每日逛园子,你是想让她多走走,孩子小些,骨头松些才好生产,对不对。”

季氏听着盛时行居然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当下落了两行泪下来,又苦笑着抬手抹去:“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盛时行点了点头:“的确是,你当初不愿对李氏坦诚相待,只是命令她,加上她误喝了你一直在喝的避子药茶,差点滑胎,从此就恨上了你。”

季氏仿似轻松,又像是颓丧地嫣然一笑:“对啊,蠢女人,自寻死路……”

盛时行看着她,明白她此语说的是李氏,也未尝不是她自己。

“季氏,你恨秦家不无道理,但你错在不该将心思打在小公子身上,他已经没了娘亲,你又要将他从亲爹身边带走,更是险些害得他被拐卖,一错再错以至杀人,若是张氏夫人在天有灵,她能安息吗?”

季氏冷笑抬头:“安息?荷姊何曾安息过,她就是死在这个时节,八年了,每到这个时节,园中就鬼哭不已,那就是我荷姊在对我诉冤屈!她在教我为她报仇雪恨!”

盛时行闻言轻叹:“若世间冤死女子都能化作厉鬼狡狐,也不会有那么多沉冤难雪了……那不是什么鬼哭,不过是这个季节的东风吹过女墙孔洞发出的声音罢了,便如笛埙是一个道理。”

“呵,是么。”季氏垂下了头,再无言语。

整理供状画押,拘押了人犯后,天边终于泛起了微微曦光,徐县尉压着季氏辞别了盛时行一行人,自去县衙交令,偌大的秦宅纸钱飞灰飘零,一片萧索。

盛时行等人无心逗留,与失魂落魄的秦员外辞行,准备离开蔚县,盛时行与众人走出几步,又转回身对秦员外道:“临行我还有几句良言,不知员外愿不愿听。”

秦员外也不敢得罪县尉都尊敬的“京官”,赶快拱手口称“赐教”,盛时行开门见山道:

“其实季氏夫人说的没错,无论是八年前的人伦惨事还是近日的连环案,罪魁都是员外你,只不过这个罪,并非律法可论,我也不再多说,但你要知道,你身高体胖,头大如斗,大器公子也是这个体型,这样的男子,本就容易让妻妾面临难产的危险,你还只爱身材娇小的女子,妻妾有孕,所用药物不求补养孕妇,只求催壮胎儿,这才是你妻妾接连难产而亡的根源,将来若还要娶妻纳妾,切记不要再祸害娇小的女子,也不要再乱用蠢医毒药,不过员外这等品性,最好还是守好小公子过日子,别再动什么续弦的心思了。”说完这番话,她也不看秦员外脸上是红是白,转身走到颜幻几人身边,众人上马一路往官道去了。

像是想逃开晦气的秦员外一般,几人策马奔出老远才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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