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走了属下,那位白衣公子倒也不急,在周围找了个茶摊,拉着那位一袭青色道袍的公子要了壶茶,把玩着粗陶茶碗好整以暇地等。
“你将阿冲遣去看热闹,不只是想帮那两位娘子这么简单吧。”
“就这么简单啊,我急公好义。”白衣的公子眉眼带笑,青衣人却无奈笑着摇摇头:“你还真是闲不下来。”
不多时,那身佩长刀的少年一路小跑回来,坐定先灌了一杯茶下去。
“怎样?”青衣公子问了句,那少年一呲牙:
“嘿,怪不得公子让我去看,那小娘子着实厉害,县令刚想打马虎眼,被她三言两语几条大梁律搬出来噼里啪啦,我都替那县令脸生疼,最后断明白了那四人乃是人牙子,收监待审,那孩童算是安全了,只不过那糊涂县令大约是怕麻烦,直说那孩子所述家门并非蔚县所辖,居然让个八九岁的孩子自行回家,旁边那县尉想劝都被他斥责,端是个糊涂官。”
听了他的话,那白衣公子思忖一瞬道:“是哪位娘子精通大梁律,那孩子还在县衙?”
“是身着青衣,个子小小的那位娘子,说起来可能是个官吏……我看那县令刁难她,她拿了出什么给县令看了一眼,马上就消了他的气焰,在堂上也没跪,看大小形制,八成是个鱼符袋。”他眨眨眼睛,又道:“那两个小娘子给小孩领走了,说是先带他去吃点东西,再送他回家。”
“哦,有意思。”那白衣公子唇角微挑:“知不知道那孩子住哪儿。”
“他自己说是城北五十里一个大宅。”
那白衣公子看看天色,思忖了一会儿开口:“天已过午,今日是走不到城北五十里的,她们必得住店。”
“你要跟着她们?”青衣男子眉毛一挑,白衣公子笑着摇摇头:“她们两个小娘子,咱们三个大男人,跟着人家进店一定会吓得她们换地方住的。”
青衣人颔首一笑:“既然知道就别唐突了……”
“所以咱们得跟她们‘偶遇’。”白衣人笑了笑:“那样即使会警惕,也不至于吓跑。”
青衣人愣了愣,又笑了:“你真的是……且不说全城,光城北就有三家大的客栈,你怎么知道她们会去投宿哪一家?”
“无妨,我会请君入瓮。”白衣人笑了笑,如果此时有个爱听话本子的孩童路过,一定会认为自己看到了说书人口中的“清俊白衣的狐狸公子”。
盛时行与颜幻带着那孩童走入城北那家不大不小,老字号的客栈时,并未注意到大堂一角自斟自饮的青衣郎君,待她们押了银钱办好住店,盛时行才看到店内居然有熟人,因背对着柜台这边,似乎并未注意到她们的到来。
背对着那边坐定,盛时行给颜幻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开口:“我背后,你正对那人,是晨间那白衣公子的一起的。”
颜幻不着痕迹地抬眼看了看:“我没什么印象,你会不会看错了。”
“我没看错,当时纷争他没有出来,但我看那白衣公子躲闪之后是避到了他身边,他有抬手保护之姿,应该是熟人朋友。”
“好家伙,那个乱哄哄的场面,你还注意到了这个,说起来……他们跟着咱们?”
盛时行想了想,轻轻摇头:“应该不是,那位公子先于咱们进了这家店,而且桌上菜肴已经动过,还有三个酒杯,应该是早就在此安顿了,是偶遇。”她想了想,又微笑:
“除非……他们之中有个特别聪明的人。”
此时不远处另一家客栈二楼,白衣公子收回目光,笑着抬手唤了小二会账,笃悠悠下楼,对着旁边一家大堂内自斟自饮的少年打了个响指,那少年赶快也会了帐,跟着他出门:
“进了先生的店?”
“嗯,若论运气,还得是近道兄。”白衣公子笑了笑。
盛时行此时坐在客栈大堂中,陪着颜幻和那自言姓秦的孩童用饭,心中思量着是吃完这餐就退房走人还是静观其变,突然面前光线一暗,她转头看去,正对上熟悉含笑星眸:
“哟,真是巧遇了……”
盛时行心道:怕是走不成了,面上却无波澜,赶快起身还礼:“的确巧遇,还未谢过公子今日仗义相助。”
那白衣公子很是开朗的样子,笑着摆摆手:“不必不必,倒是在下要多谢姑娘提点,为我们避了一场官司。”
盛时行心中暗赞此人是个明白人,此时屋角那位青衣人也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跟着说了几句“好巧”,盛时行还没回过神,居然就两桌并一桌,六个人坐在一起聊上了。
盛时行虽不是清冷性子,但也不太喜欢与陌生人聊天,更是对这三人有所防备,此时只是笑着听颜幻跟他们寒暄,那白衣公子却突然转向她,抬手一礼:“聊了半天,还未通名报姓,在下于天宁,青州人士,游学访友至此,不知……”
盛时行愣了愣,心说这人可真自来熟啊,可看到他脸上诚挚笑意,不知怎么,一些防备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