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上。
珍珠的手指又干又瘦,骨头上就好像只包了一层皮,那枚璀璨的钻戒根本就挂不住,松松地在指头上转圈。
章禾英笑起来:“瞧你瘦的,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挂不住。你赶紧吃得胖一些,不要让它在盒子里不见光。”
珍珠脸上并没有得了宝贝后的喜悦之情,她反而闷闷不乐地说:“如此贵重物哪里是我这样的人该有的。不属于我的,我是不会要的。就算我再喜欢,强留了下来也只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与它不相配,只有干望着闹心不舒服。”
“你这小丫头,说的头头是道的。”
“小姐,我从不奢望不属于我的东西,它归我就是压在我心里的石头。”
“我都要说不过你了。这对你是个值钱的东西,对我就是个玩物。不要再跟我争辩了,拿走吧。惹我生气了,我就会有好多的办法不让你嫁人了!”
珍珠被章禾英的话吓住了,一时语塞。
章禾英取下珍珠手指上的戒指,自己放进了妆奁里,然后“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原地呆望着妆奁的珍珠,忽然就觉得这些嫁妆很烫手,没有了刚才的欢喜。
无奈的珍珠还是带着这些美丽沉重的嫁妆走了。离开的那天,珍珠与章禾英辞别。她们两个人的心里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道别的话语里只是些淡薄的客套,不似之前的无拘无束。
站在二楼的回廊上,章禾英一动不动地望着珍珠的背影,眼神中流出一丝怨气。她不想珍珠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小洋楼离开这座小岛,确切的说是不想让她比自己先离开。她一直都盼着父亲原谅自己,将自己放出这个牢笼,但好似永远也等不来这一天。
章禾英的生母是父亲的三姨太,她身为父亲的第一个女儿,深得父亲宠爱。不过在她对人情世故似懂非懂的年纪,生母突发急病去世了。父亲经商在外不能顾全她,所以父亲的正妻将她收到房中教养。
父亲的正妻是典型的世家小姐,所以也秉承传统一直对她进行严格的家庭教育,言行、品德、礼仪样样不差。也正因为母亲的冷面冷心让章禾英从来没有得到过慈母的呵护,反而要察言观色,揣摩母亲的心思。所以她成了两面派。
在父亲面前她活泼、果敢、甜言蜜语。在母亲和哥哥面前恭敬、沉稳、少言寡语。其实真正的她薄情、压抑、鸮心鹂舌。
关在岛上,有珍珠陪伴还能对她是一种慰藉。现在,珍珠的离开将她拉回了现实中。她恐惧自己要像个幽灵似的被抛弃在这里度日如年。她内心的狂燥快要扯破身体,逃跑的念头就像是火焰,越燃越烈。
章禾英低下她高傲的头,给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分别写了信。信中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诚恳地道了歉,并将自己想回到家中的心意表达得十分强烈。她希望自己这样的恳切可以换来父亲的原谅,也能够得到母亲的支持。
她将写好的信郑重地交给在码头看守着的其中一名家丁,让他务必将信亲手转给老爷和大太太。
家丁带着她的寄托走了。说实话家丁也希望这个不安分的小姐早日回家去,他们这些看守也就不必再在这个艰苦地方熬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