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橘政宗轻轻摇头,“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要你为我分担罪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老爹,你和我说实话,奈奈当年为什么会突然叛逃?”源稚生说。
橘政宗抬起头,似乎陷入了悠长沉寂的回忆之中,“奈奈的叛逃从头到尾都是猛鬼众的圈套。奈奈回到家族一年后,执行局收到消息,东京墨田区出现了一个戴着公卿面具的高危混血种,他杀了很多家族的人。当时的大家长樱井次郎只好将奈奈派到了墨田区。”
“我还记得那个男人,我知道他是来自黑天鹅港的神秘人,所以我尾随奈奈到了墨田区的能乐堂。奈奈伪装成乐师,和那个戴着公卿面具的人有过短暂的交手,但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我在舞台上发现了增高的木桩,那个人的刀术也与奈奈十分相似。我终于意识到那个人就是川藏,她被神秘人利用了。所以我大声地提醒奈奈,让她快停下来。我相信奈奈一定也认出了川藏,但她却还是用长刀杀死了川藏。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后爆炸很快就发生了。我逃出了能乐堂,却始终找不到奈奈和川藏。”
“奈奈被神秘人带走了?”源稚生打断橘政宗,递给他一杯水。
清水滑过干涩的喉咙,橘政宗轻咳一声,“我不知道,但我必须按照最糟糕的情况打算。秦舍是神的家臣,他的目的必定是复活神。神秘人与秦舍有关,如果他们的想法一致,那么他很有可能会说服奈奈背叛家族,有了神秘人的血清提取技术,奈奈就可以摆脱家族对她的控制。但我知道她一定还会回来救她的母亲,所以其实无论奈奈是否背叛、何时回来,家族的精锐都已经为伏击她做好了准备。”
“奈奈叛逃,负责截杀她的龙马红式和樱井次郎身死,我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在那之后我公布了橘家继承人的身份,也顺理成章地继任了大家长。但为了绘梨衣,我重新启用了基因实验室。我豢养死侍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死侍血清来研究遏制进化的药剂,以此维持绘梨衣的生命,这么多年我看着绘梨衣一点点长大,早就把绘梨衣当成了我的亲生女儿。”
源稚生紧紧地盯着橘政宗,“但是近些年来,家族里由鬼变成的死侍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是的,”橘政宗点头,“我一直在研究遏制药剂,但同时也有人在研究进化药。我们的技术都是基于赫尔佐格的血清提取方法,只有那个神秘人可以做到这一点。近些年来离开家族,转而投奔猛鬼众的鬼越来越多,我听说猛鬼众有了新的领袖。毫无疑问,那个神秘人就是猛鬼众的最高领袖,王将。”
“等等,”源稚生忽然站起身,他心中的猜测通过橘政宗的描述得到了证实,“你的意思是,猛鬼众的王将从一开始就知道奈奈的身份。”
橘政宗沉重地点头,“你想的没错,家族想要杀死神,但猛鬼众却一心想要复活神,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已经准备二十年了。”
“敌人是具体的总比是抽象的要好,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对猛鬼众开战。”源稚生点燃一根纸烟,“相较于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神,不如直接杀死想要复活神的人,这样显然更高效,也更可靠。”
橘政宗靠在沙发上,像是卸下了往日所有的重担,释然却又疲惫不堪,“我只是将所有的往事全部讲给你听。稚生,你才是现任大家长,家族的未来都掌握在你的手中。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倾尽全力追随你。”
“我听说最不容易识破的谎言往往真假参半,”源稚生转身,居高临下地看向橘政宗,“老爹,我还能相信你么?”
“还能撑住么?”
楚子航提着急救箱,从高天原的后门拐进一条小巷。秦杉奈面色惨白地靠在角落里,看到楚子航递过来的纱布,艰难地摆了摆手。
瞬时臣服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会令使用者的言灵犹如开闸的水库,直到筋疲力竭才能停下。秦杉奈没有当场昏迷,并且还能和楚子航还有恺撒一起逃出源氏重工已经是万幸。
“我休息一会儿就好。”秦杉奈缓缓闭上了眼。
楚子航在旁边的水泥地上坐下,不再说话。他曾在北京见识过秦杉奈惊人的恢复速度,也许她确实很快就能复原。
恺撒站在巷口,回头检查了一下有没有跟踪他的可疑人物,然后走到楚子航身边蹲下。
“怎么样?”楚子航问。他们回到高天原后,包厢里的客人还没醒,恺撒接到路明非的电话赶去了情人旅馆对面的胶囊旅馆,楚子航不放心秦杉奈一个伤员留在巷子里,于是和恺撒分头行动。
“你绝对想不到,路明非竟然把蛇岐八家的秘密兵器拐出来了。”恺撒开门见山。
“上杉家主?”
“没错。”恺撒点头,看向秦杉奈,忽然皱起了眉,“你中弹了?”
大片的血污从秦杉奈的左肩处漫开,死侍的血是黑色的,泼墨般地洒在她的身上,所以暗红的血迹在白衬衫上格外刺眼。秦杉奈睁开眼,拢了拢风衣,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