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寂静,漆黑。
酒德亚纪下意识想要摸向脖子,却感觉手脚无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扼住她的脖子,将她一点点地向水下的最深处拖去。眼前的亮光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开始昏昏沉沉,即将溺死在这一片海里。
原来她最终是死在海底吗……
透明的气泡涌上海面,一只手突然打破海面抓住了她。酒德亚纪睁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了上去,刀光在她的眼前闪过,她只听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绿色的胶状物形成一道滔天的瀑布砸向她的头顶。
“小师姐!”
秦杉奈反手将酒德亚纪甩到了角落里,人已经跳到了肉质团上,“区区一个次代种,也敢摆出这么大的排场。”
源稚生顺着湿滑的墙面划到地面上,墙壁上的胶状物瞬间土崩瓦解,刀光的残影里,细碎的残块如无数绿色的幼虫从天而降。
“小师姐,小心!”高幂大喊,然而胶状物翻滚的声音令他头皮发麻,他的视野不受控制的明暗不定。
几十条连在墙壁上的管道忽然向中央收拢,喷吐着粘稠的液体想要包裹住秦杉奈。秦杉奈一脚踩在肉质团上,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正要砸向自己的管道。
源稚生踏上残破的机器碎片,冲进管道的包围圈,瞬间从根部斩断了各条管道,一刀刺穿了金色的独眼。
“你在等什么。”源稚生甩了甩刀上的液体,将蜘蛛切收入鞘中。
秦杉奈笑了笑,“我猜,执行部应该更希望我们把它活着带回去。”
“前提是它要听话,”源稚生瘦削的面庞紧绷,威严得如同棱角分明的山脉,“它已经害死了很多人。”
秦杉奈看了一眼胚胎的尸体,将刀收入鞘中。秦杉奈和源稚生分别扶起酒德亚纪和高幂走出地下基地。
一具成年男人的尸体被钉在了门口的石柱上,四把手术刀分别钉住了他的四肢,一把长刀穿透了他的胸腔,他的衣襟大开,干裂的皮肤布满黑色的花纹,他的眼眶内空荡荡,四周还余有烧焦的痕迹,犹如中世纪欧洲排巫运动中被烧死的女巫,华丽得却又像一幅顶级的油画。秦杉奈和源稚生对视一眼,确认了这不是他们的手笔。
“这个是那个能使用血系结罗的高危混血种,”酒德亚纪说,“我看过他的资料。”
“他被灭口了。”源稚生说。
秦杉奈扶着酒德亚纪走出基地,“之后有执行部的其他人处理。”
“谢天谢地!还好你们都没有事!”叶胜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经过曼斯教授的同意后,叶胜匆忙驾驶一辆吉普赶到基地,刚停下来,就看到一片废墟中四个人漆黑的身影。叶胜扶着酒德亚纪坐在车的后排,源稚生将高幂扶上车后坐在了驾驶座上,秦杉奈也自然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亚纪和高幂只是受到了胚胎领域的影响,休息片刻就可以恢复。”秦杉奈说。
酒德亚纪脸色惨白,车身晃动,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了叶胜的身上。叶胜僵了一瞬,听到清浅的呼吸声后,他眨了眨眼,有些笨拙地将毯子盖在了酒德亚纪的身上,轻轻扶住她的后背。
将叶胜三人送回指挥所后,源稚生开车送秦杉奈去做心理辅导。
下午五点,吉普停在了路边。
“叶胜那家伙出门之前竟然没有加油。”源稚生无奈地说。
秦杉奈沉默片刻,“……我没带钱包。”
“……你认为我会带吗。”
秦杉奈嘴角微抽,拿出手机给曼斯教授打了一通电话,“教授说,很快就有人来接我们。”
温暖的夕阳铺在水泥路面上,红色的屋顶一半笼罩在阴影中,另一半仿佛要融化在光里。昆明的秋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机盎然,金色的银杏叶悄悄爬上枝头,又沉睡在路边。
秦杉奈和源稚生下了车,并排靠着车门,感受着习习吹来的凉意。
源稚生点燃一根“柔和七星”香烟,叼在嘴里,青白色的烟雾将他的脸藏了起来。秦杉奈也想伸手拿一支,却在半空中被源稚生打了回去,“未成年不许抽烟。”
“凭什么,”秦杉奈瞪了他一眼,“你才18,你也未成年。”
“这里是中国,中国18岁就是成年。”源稚生说。
秦杉奈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入乡随俗。”
秦杉奈不打算多费口舌,爬到车顶上,缓慢地擦拭起长曾弥虎彻。
叶胜和酒德亚纪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夕阳下,女孩坐在车顶,双腿轻轻搭在挡风玻璃上,漫不经心地擦着长刀,男孩倚在车旁,放下香烟时,悠然地看着被风吹动的银杏树。
秦杉奈看到叶胜和酒德亚纪,将刀收入鞘中,“源稚生。”
源稚生回头,秦杉奈已经从车顶跳了下来,落在他的身上,蝴蝶模样的银杏叶悠悠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源稚生拂下秦杉奈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