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圣诞夜,美国芝加哥。
女孩蜷缩在角落里,面颊轻轻抵在双膝上。幽暗的房间内,壁炉里照出微弱的火光。
她的面前是一扇铁门,铁门之外持续不断地传来男人们的争吵声。
“不行,这次格陵兰的任务不可以带上她!”
“为什么不可以呢,你知道的,她已经在我们的监视下平稳地度过了一年。”
“那也不能掩盖她身上的与众不同!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
“好了老朋友,我建议你现在去量一下血压,你的脸就像一颗熟透了的番茄。”
“昂热!”
女孩拉扯着格子长裙盖住了她□□的双脚,她抬起头看向铁窗之外。狂风呼啸着想要穿过铁窗,灌进屋内,夜里的星星黯淡下来,仿佛要随着远处的天际一起坠落。女孩侧头,想要看向窗户外的远方,然而黑压压的高耸建筑群挡住了她的视线。
铁门外的两个老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下午,他们已经站在门前争吵了4个小时。女孩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吵架,大概……是讲给她听的?
芝加哥已经12月份了。看守所的护士……姑且称为护士吧,她们每次来到这间房间时总是从头武装到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她的胳膊上抽取几毫升的血。女孩并不在意,因为去年的这个时间,她们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几名值班的护士扮作圣诞老人搬进房间一棵缩小版的圣诞树——房间很狭小,不足以放下一棵正常大小的圣诞树。几个“圣诞老人”围着她跳舞,还送给了她几份小礼物,其中一份就是她身上穿着的这条红色格子长裙。
她们说说笑笑,驱散了夜里的寒冷。在她入睡之前,还有一个贴心的护士姐姐坐在她的床边,捧着红色封皮的《安徒生童话》,讲述着王子与公主的故事。女孩很配合地十几分钟就闭上了眼睛,即便她并没有睡着。
护士们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一个护士小声对身边的人说:“昂热校长真是个大好人,圣诞节这天还记得这个小女孩。”
“唉,这孩子还这么小,确实太可怜了。”
“她为什么被送进来,我看她很正常啊?”
“听说……”
……
声音渐渐远去了,女孩翻了个身,让脸面对着窗户。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红外摄像头还在对准她。她并不想让监控室里的人发现她的“异常”。
女孩耷拉着脑袋,神色呆滞。她有预感,今年的圣诞节不会再有人偷偷在她的床边放一只巨大的红袜子,然后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去一个礼物,第二天早上兴奋地冲着她喊:“看啊,圣诞老人来给乖孩子送新年礼物了!”
好傻。
铁门被打开了,走廊内的刺目灯光映照在女孩的脸上,她忍不住用手遮挡住了视线。
来人似乎发现她只穿了一条单薄的裙子,于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女孩的身上。女孩被笼罩在阴影里,微微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那是一个一头白发的老人,眼中却满是不符他这个年纪的坚毅。
她认得这个人,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
“为什么不穿鞋?”昂热低头看向水磨石地面上的红色玛丽珍鞋,那也是去年圣诞节时护士们送的礼物之一。昂热拿起鞋子想要给女孩穿上,却突然发现……不合脚?
昂热想起来这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他欠考虑了,但是她为什么没有和他们说?
昂热让护士拿了一条热毛巾裹在了女孩的脚上,他将女孩背在了自己的身上,“我没有孩子,当然也不会有孙女,不过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爷爷。”
女孩盯着昂热的后脑勺,眼中闪过诧异。
女孩犹豫着开口,“昂热校长……”
“其实你只是个孩子。”
女孩不吭声了。
走到看守所的门口时,昂热突然开口:“做好准备,外面很冷。”
女孩点点头。然而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了玛莎拉蒂跑车的副驾驶座上。
言灵·时间零。
昂热帮女孩系好了安全带,然后自己坐在驾驶座上,“我先送你去你住的地方,坐稳了。”
女孩乖顺地点点头。玛莎拉蒂启动,女孩猛地撞上了座椅靠背。她急忙把住了车门的把手,长吸了口气,还好她也会时间零。
玛莎拉蒂跑车在道路上飞速行驶,犹如一条黑色的鲨鱼游进了冰冷的海洋,街道两旁的景色变得光怪陆离起来。芝加哥,这座灿烂的城市,在女孩的眼中仿佛瀑布一般流逝。通过急转弯时,玛莎拉蒂的时速已经逼近120公里,但仍不减速,直接冲向护栏,然而车内的两人却都没有露出半分惊恐的表情。昂热单手转动方向盘,油门踩到了底,一个飘移进入了下一个弯道。
真是疯子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