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最终还是先离开了,她身边的派蒙看上去傻乎乎的可爱,离开前还和蒙奇莉扯了半天的头发,两个人都一身混乱,才跟着各自的主人朋友走了。
澹月一时哑然,少年早已抱着猫回到了家里,好似原本就没有知道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而明知故问,她内心复杂不已,可舟车劳顿让她无暇和闹别扭的孩子谈心。
蒙奇莉一进房间,就看见她连衣服都没换就睡死过去了,看样子是累坏了,于是替她盖好了被子,悄默默出去了。
当天,澹月做了个梦,很难得的是,居然不是八千戈神入她梦境,而是在须弥拥有梦境权能的小草神纳西妲,梦境被葱葱郁郁的淡绿色包围,充满无限蓬勃生机。
纳西妲坐在空中,坐在藤蔓编织的秋千上,她分明是稚儿模样,那双青草色的眸子里却充斥着怜爱众生的悲悯,听说智慧之神会读人心,就是靠那双眼睛吗?足以窥探人心的眼神。
“须弥的客人,我关注你很久了,今天冒昧打扰了。”她忽然出现在澹月面前,脚脖子上悬挂的脚环叮当作响,目光无所顾忌地直视少女。
她盯住那双绿瞳,莫名心悸,遂移开了眼,“不算打扰,小草神不会无缘无故过来吧?是为了散兵的事,对吗?”
“是也不是,旅行者向我说了散兵的故事,世界树上的存在能被抹去,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世界树是整个提瓦特的记忆记载,若是修改世界树就是修改历史。就目前来看,只有降临者和加密后的寓言童话不会被影响,所以旅行者没有忘记散兵。
澹月说:“他既然选择抹去自己的存在,又为什么要记起来,小草神,你也觉得这是不合理的对吗?”
“来之前我去过散兵的梦境了,他似乎和你想的不同。”
“他想恢复记忆吗?”
只有遗忘的人才会想要铭记,而记忆却会让他想要再次忘记。
她低下头,闷声道:“这好像是无解的,他不记得才想要记起来,这样的话,你可以把他带走,只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纳西妲微笑,伸出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她身上有悲悯的神性,让人不自觉就对她敞露心扉,可澹月根本不需要言语,她自然就明白了她的纠结。
“你想让我抹去你和他的那段过往,我说的对吗?”她记忆中的散兵为了抢夺雷神之心与愚人众第二席合作,在须弥开始伪神计划,他的初衷是什么呢?
似乎不是为了功成名就,而是守护呢。
造神计划失败,多托雷的切片尽数被毁去,散兵带着这样的成果却回到了璃月,之后又进入了世界树,中间发生过什么呢?
纳西妲忽然就知道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为了心爱的人而战,结果却是再也找不到她的任何痕迹,他抹掉过去,让自己在尘世成为了最初的那个流浪者。
“可以做到吗?”澹月无比渴求智慧之神能帮助她抹掉那段记忆,她很快就会离开提瓦特,并不想让自己留存在散兵的记忆里,“我知道这或许有违提瓦特的法则,但你肯定知道我是降临者,并不会久留。”
她的一生都是无尽的痛苦,被亲人抛弃,被死神利用,她并不希望这样的自己被散兵铭记,既然已经忘了,他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纳西妲微微颔首:“可以做到,但最终如何还是要看散兵的心意。”
话音刚落,梦境碎了。
澹月从睡梦中睁开眼,就看见了趴在床边小憩的少年,他微颤动的睫毛像在昭告他的噩梦,他的手指还紧紧攥着她的被角。
原来他在抹去记忆之前回到璃月找过她,在须弥成为伪神也是为了除掉多托雷,他对他们造成的伤害,竟然要他一个人去讨回来。
丹羽也并没有背叛他,他当作亲人,哥哥的人,被多托雷算计陷害,掏走心脏。
这样的一生,他该怎么承受。
少年倏然睁开了眼,半夜他听到她的梦语,就鬼使神差到了她的房间。
“散兵,你走吧。”
她忽然这样说,眼睑垂下一片阴影,窗外的日光都辨不清她的神情。
他沉默不语,坐在地上,手还维持着交叠在床上的动作,只是眸光有一丝凝固。
“去哪都可以,你就跟着旅行者走吧,你会找回你的过去。”澹月起身下床,故作轻松地把他抱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指腹划过他眼尾的猩红,就像一道泪痕一样脆弱。
散兵低眸注视着她,眼睛里好似有化不开的执拗:“你要把我给别人?”
…他果真就是一个宠物。
“当然不是,你有选择自己过去的权利,我无权干涉你,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才把你带回来,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澹月转身离开了房间,最后为他做了一份早餐,随即带着课本去了教令院。
院子里,旅行者坚持不懈,还在外面蹲守,见到澹月出来,还想躲起来,没想到她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