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荒海一行后,倾奇者与多托雷达成交易,他会前往至冬国,但是前提是必须找到澹月。
他最重誓约,既然应许过要结伴同行,就断没有一声不吭就独自离开的道理,况且她还没有和他道别,她不是那种人。
故而倾奇者在这几个月里,几乎走遍了稻妻,走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起初,他以为是两个人不小心走散了,只要向着共同的方向走,总能再见到对方。久而久之,他心中生出埋怨与愤怒,每每看见那只人偶,他都抑制不住地想起那个梦。
他这是又被抛弃了吗?
多托雷忍受不了他的这种行为,一个大活人人间蒸发,还能因为什么。
他总是在倾奇者耳边说澹月的坏话,教唆他尽快和他赶回至冬国,到最后倾奇者似乎认可了他的这种想法,对澹月的满心期待变为了满腔怒意,带着怒火他去了八酝岛。
这是他唯一没有来过的地方,此处有雷电影的耳目,他不想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本以为此行扑空,倾奇者却在绯木村听到村民的对话。
在听到小女孩说八酝岛前些天的外来者有一头令人歆羡的紫发时,他忽然就笑了,发出低低的有几分意想不到的惊讶的笑。
倾奇者再次回到了稻妻城,却还是来晚一步,听到稻妻人民的叙述,他来到了镇守之森。
时隔数月,他站在高处,俯瞰整个镇守之森,他终于找到了他曾经日夜期盼见到的人,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质问,在看见她苍白且消瘦到没有一丝肉感的脸颊后,顿时都咽了回去。
想来,她过得也并不好。
听绯木村的人说,她是被海水冲上岸的,醒来后被抓到了幕府军的军营,之后又被天领奉行的人带走。
倾奇者对他人的事情向来是不多问的,此刻却无比想知道她这几个月都经历了什么。他对于自己的改变心知肚明,对一个人怀有好奇之心,这是一件坏事的开端吗?
想了许久的第一句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最陌生的那句:“找到你了。”
不等她反应,当即纵身一跃,落在了石像的后边,与她站在对立面。
澹月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人偶,喜上眉梢,三下五除二狂奔过去,本想抱上去,又退缩了。
“你还好吗?”
小人偶不再是穿着白色狩衣的少年,他如今一身黑红的衣衫,斗笠的颜色更是深沉至极,眸子里满是不信任和猜忌,情绪复杂多变,全然不似从前的小人偶了。
倾奇者嘴边勾着讥诮的笑,话语中都是咄咄逼人:“你希望我好吗?”
颇有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对峙感。
澹月心塞不已,伸手想触摸他的手臂,却被他避开,她知道自己欠他一个解释,可却不知道从哪说起,也许该从她是雷电将军制造的人偶开始说的。
可她却不想说。
那些苦难的经历,他也曾经经历过,说出来不过是徒增悲哀。
她扯动唇角,说话有些干巴巴:“当然了,我怎么会不希望你过得好,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开心啊。”
倾奇者神情一滞,紫眸中恢复了些微光亮,语气隐含希冀,却仍是刺耳:“嘴上说着希望我好,那你这么久人去哪了?不过是随口一说就能说出来的漂亮话。”
小人偶现在的状态,就很像初见时的那样,对人充满了不信任,现在比从前更甚。澹月知道,这都怪她。
“不是漂亮话,也不是随口一说,我是有不得已的事情要去做,才在荒海不告而别,之后很久我都处于被困的状态,但我一出来就去找你了。”澹月语气无比诚恳,眼眶都干涩了。
倾奇者有些动容,嘴唇张张合合数次,最后也只说了句:“最好是。”
他不追问她口中不得已的事是什么,也不询问被谁所困,她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去做那个惹人生厌的人。
反正,他也不想知道。只要把她留在身边就好了。
澹月见他仍旧绷着一张脸,咧嘴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双颊,佯装不悦道:“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苦着脸,你难道不高兴见到我吗?”
他唇角被扯得上扬,却还是不见笑意,他直盯着她的眼睛,反问道:“我该高兴吗?”
“当然啊,我见到你可是很高兴呢!”她不假思索。
倾奇者生硬地扭过了头,闷声说了句:“嗯。”
旋即两人一起走出了镇守之森,那尊没被蒙奇莉介绍完的石像依旧伫立在原地,像是在目送两人的背影似的。
一路上,在澹月的追问下,小人偶说出了他答应多托雷的事情,并且还说愚人众执行官「丑角」在数日前找过他。
至冬国女皇期待倾奇者的加入。
澹月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思,随即询问道:“你是想离开稻妻去至冬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