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执着的少年,在这蓝色监狱中还有一人。
“医生推荐的洗发水,很好用。今天的[我]闪闪发光。”
蚁生十兵卫,让人忍不住怀疑是自恋人格障碍的异端者,拥有一米九五的蓝色监狱最高身高和超过普通人的纤长四肢,同样是单打独斗的孤狼选手,近期热衷于和医生讨论美容。
“蚁生君喜欢就好,紫罗兰的香味很适合你哦。”
留香太久,连这常年消毒水味的诊疗室都芬芳四溢。恐怕每每闻到这股香味,他都会为自己的“潮”所陶醉,摆一次pose吧。诊疗室没有镜子,因为镜面的反射会给予咨询者压迫感,使其更加紧张,难以敞开心扉,所以只有在他来的时候我会特意搬出来供他欣赏自己。
沉迷于照镜子的样子真的很像纳西索斯,他爱上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最终溺水而亡的男子,也是水仙花的由来。
自恋也是坚固的自我的展现,不是以世界来确认自己的形状,而是以自我丈量世界,将万事万物以自我的标准划分。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适应蓝色监狱的一类人。
我正打算和他聊塑造身体的方向问题,拿到表单仰头视线却失去了目标。
“蚁生君?”我视线向下,与俯下身子、全神贯注凝视我的他相撞,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吗?”
“我的脸上难道有东西……”
他向我伸出手,在只有几寸的空气中静止,眼睛瞪大,方才大梦初醒。
“我、在做什么?”疑惑并未太久在他的脸上停留。
他条件反射般立刻扶额,寻找最完美的光线角度。
“不,困扰的我也——很潮。”
嗯,确实是很潮的思考者姿势。一如既往的桥段吗。
我瞄了一眼他的指甲,在心中予以否决。
不。连我为他涂上指甲油时都略显不自在的男子,显然对于他人进入自己的私人距离十分不习惯,具有抵触情绪。但刚才他却允许了我的进入,再有几厘米他就能接触到我的皮肤。这不是陌生人该有的空间感。
并且,他的手显然是朝着我的脸去的。
是想摸我的脸、眼睛,还是……头发?
我看着他用手指搅动发丝的动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蚁生十兵卫为自己的美丽所倾倒,为自己的美学所沉醉,他坚信自己即是美神,深信[我]即是美丽本身。
这样的他从未对他人显示过兴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但是。
不知从何时起,回神时他的目光总是落在同一个人身上。
无形的吸引。
“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潮]的事情。”
说到底,医生也并非他的理想型。死板的服装,一尘不变的发型,还有与周边格格不入的气质。
蚁生不解。到底为什么会去看她。
顶多长相端正……很是端正,唇形眉形眼型都很好看,底子很好。蚁生有一种手中握有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的心情。
他不会关注不美的事物,那是浪费时间。所以将全部精力关注己身,因为其他人都是不美的。
——那么,想让她变成我想要的样子,符合我的美学,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蚁生想不明白,就像他不知医生垂眸为他涂指甲油时,遗落在他心底一片花瓣。
“医生,你能为我编发吗?”
想知道,在她手下绽放的自己又会是哪种形式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