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林带着商队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兴城,在兴城的大门外喊了半晌,可依旧是城门紧闭,甚至连个报信的人也没有,这天是越来越热,乔林热的脸色通红,都快成蒸红薯了,白鹭手中的草帽扬着热风,试图降一降乔林的焦躁。
白鹭:“咱们在上一个驿站不是收到消息,说这兴城已经封了吗?”
乔林掐着腰,站在城门前,要不是情况紧急,乔林倒是真的能想起当年和白鹭初见时的情况了。
秦岭:“就算封了,也不至于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吧!”
白鹭:“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咱们去找秦岭或者是裘落,他们之间一定有消息的往来!”
乔林指着一车车的药材:“那这些药材怎么办?”
白鹭:“现在戚将军守在西固,辽军那边又有裘落,而且就兴城这个样子,谁会来触这个霉头,文青山给咱们带来的伙计,都是会些功夫的,且让他们在原地歇歇,索性咱们一两日便回来了!”
安顿好商队之后,乔林带着白鹭前往裘落驻守的大本营,裴延休整过后,过来和秦岭交接。
秦岭看着裴延也没了之前的神色,知道他也累的够呛:“你不在修整修整了?”
裴延摆手:“你在这也守了快十日了,回去歇歇吧,再有一两日花将军就回来了,到时候就能腾出人手去帮助殿下了!”
秦岭擦了把汗,交代着事情:“行,三个时辰前,辽军刚刚退防,可我看了看,此次来的并不是整编,想必还有后手,估计今夜是个不眠之夜了!”
裴延:“行,放心吧!”
秦岭拍了拍裴延的肩膀:“人家军师都是躲在围帐里指点江山,你这军师啊,文能以兵法治军,武能提枪上马,我倒是应该向裘将军建议,给你两份俸禄了!”
裴延抱拳:“哎呦,那就借你吉言了!”
秦岭:“一会我去趟前面,在三里处左右设根引线,信号弹若响,便是有人来犯···”
裴延:“那就大恩不言谢了···”
裴延刚要客气的行礼,便被秦岭拦了,本来刚刚露出笑意的脸,瞬间冷脸警觉,继而喊道:“耀祖,立即整军!派人去给裘将军传信,派兵来援!”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对于秦岭这个听音辨位的本事,裴延可以说是从最初的的怀疑到现在的十分信任:“你听到什么了?”
秦岭面色凝重的看着裴延:“看来我没必要去设机关了!”
裴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多少人!?”
秦岭:“我估不出来···可至少有十几万!”
这个数字简直是骇人听闻,秦岭守在此地数日,虽说伤亡不多,可加上之前的损耗以及去西固驰援的兵力,就算现在裴延带回来了一些,加在一起也不过是十万人,而且秦岭刚刚让人去传信给裘落,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场仗,是辽军的背水一战,也或许是他们的困兽之举···
这是两军最正式的一次对垒,也是真正的背水一战,此刻双方都压上了自己所有的底牌,没有援军,没有后路,拼的就是你死我活,裘落轻马持枪在前,裴延秦岭在侧,身后是他们所有的兵,此战难敌,却也是退无可退···
军师不拘营帐落阵前,挥斥方遒换银甲,铁血长刀马行处,将军年少捧月来,抛弃恩身威扬摄,报军护国尤为安···
秦岭似乎与他们格格不入,却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与他们融成了一体,青衣隐惹共竹骨,英雄出世纵江湖,落于沙场马蹄幕···
战鼓擂擂,旌旗飘飘,夏夜弯月入尘,长安灯明成画,或许今夜之后,诸多人都只剩下一个名字,落于那十几页的军报之上,或许今夜之后,许多的家庭也不在完整,可没有人选择退缩,在他们的心里,守着身后的千千户户,团团圆圆比自己更为重要···
秦岭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对于那些素未谋面的人,会有此大爱,他仗义,他洒脱,他选择帮助帮助江湖回归正轨,都基于曾经死的都是他身边的人,他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江湖不再有他这样的冤屈···可战争全然不同,身后的门户,都是与这些将士毫无关系的人···如果换作曾经的他,会用自己的命去换那些素昧平生的安稳吗?或许会的,可若让他一直护着,秦岭或许真的做不到···
竹骨滴落的血滴被晚风吹至秦岭的眼前,挥洒在秦岭的脸颊之上,覆盖住了那几颗原本俏皮的美人痣,敌众我寡,秦岭无法冲破阵线迂回至后方,只能冲在最前方,把危险更多的留给自己,这场战争,输赢只在于军报,对于他们,都是输家···吴耀祖死于马踏之下,落于尘泥,战争,从不给人悲伤的瞬间,军师裴延,死于乱箭穿心,副将郑晋元长枪入膛,跪向故乡,旌旗之下,尸骨垒然,残旗不倒···马嘶长啸,刀剑声舞···
这一战,整整持续了一夜,日光划破黑夜,也让这场战争短暂的谢幕,有人在晨曦间咽下的最后一口气,有人望着希望之光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