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起,由黑至昼,更替叠重,旭日东升,席卷了月落星沉,白昼爬上地平线,将温暖洒落人间,霎时万物通明,一片晴朗,可谁曾想过,月色也曾想点亮暮夜,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哪怕是日复一日的徒劳无功。阳光再次照到秦岭的身上,已经是两天以后,这期间乔林倒是来了很多次,可除了简单的缓解,什么也做不了。乔林做了药浴,让秦岭在里面泡上七天,能在加快狐毒和他的骨血相融的同时,不加剧他的痛苦。然后将秦岭丢在药桶里便不管不顾了,故渊堂还有一个白鹭要他照顾,这常逾不是愿意帮秦岭吗?那就帮着吧!
镇抚司那边常逾也不能时常请假,只好每日去晨会那打个招呼,再回来照顾秦岭,这段时间,就留下顾郦照顾秦岭,秦岭时常睡着,除了拉撒,几乎都是在药桶里过得。
顾郦磨药磨的浑身酸痛,磨坊里的驴也没这么使唤的啊,顾郦叹了口气,磨药轮也停了一下,然后又从麻袋里抓了一把药草丢进碾槽里机械的磨着。
自从有一次秦岭睡的实,整个人都滑进了药桶里,要不是常逾发现的及时,给他捞了出来,估计就淹死了,以至于常逾对顾郦的信任度无限降低,只好将书房搬到了秦岭的屋子,有了人照顾,秦岭睡的更香了,以至于常逾翻不了几页纸,就要过来捞他一把!
秦岭彻底清醒已经是几日之后了,发现自己在浴桶,本来是想出来的,结果身边一件衣服都没有,是想出也出不来,秦岭好似一只刚幻化成形的小狐狸,就趴在浴桶里,害怕,惊喜,无助眼睛提溜溜的转,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醒了?”
秦岭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不知道他知道了些什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却无处可退,无处遁形。
常逾往他的药桶里添了些新药:“乔林说你还要在这药桶里泡上两日,这药不能缓轻你的疼痛,但能加速你体内的狐毒和自身相融的时间!”
秦岭将半张脸都埋在水里,留下一双眼睛看着常逾的反应:“你都知道了?”
常逾:“江湖上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秦岭:“你说、哪一个?”
“百家征讨,自刎于世?”
秦岭声音低的,都漾不起水的波纹:“嗯!”
常逾没再问其他的事,对于他来说,知道这一件事,就足够了。
“想吃什么?乔林说你不需要忌口,烧鹅如何?”
常逾刚要去给他买吃的,可听到秦岭的话还是停下了脚步。
秦岭:“你为何不问江湖上那些说我渡毒、弑友的事?”
“你不会做!”
常逾到声音还是往常那般冷,可秦岭确是一句无比温暖的话,秦岭心里咯噔一下,扒着药桶盯着常逾看,这个认识不久的人都愿意相信他,而且是无条件的信他,可当时为了证明他的清白,又死了那么多人,江湖上都没人再愿意相信他。
常逾在走出前,冲着秦岭说道:“我说过,不管前面有多少人信你陪你,可最后那个人,一定是我!还是曾经的约定,秦王这件事结束后,你才能离开这,在这期间,我保护你!”
秦岭虽然浑浑噩噩的睡了几日,可也是滴水未进,饿了这几天,早就前胸贴后背了,看着摆在药桶外的那些吃食,控制不住的咽着口水。
“不爱吃?那我叫顾郦给你换些?”
秦岭不是不爱吃,只是看着此刻的自身有些尴尬:“在、这吃吗?”
“就在这吃!”
常逾盯着他脖颈出的细痕,自从他跟着常逾回了京,几乎每一日都会在衣领处带上一个围领,以此来遮住那道看不真切的疤痕。哪怕常逾早在茂州时便见过了,可常逾也知晓,他此举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便一直也没有戳穿。
“阿、岭?!”
秦岭瑟瑟的将手里的鸭腿收了回去:“你还是叫我阿恙吧!秦岭这个名字不仅会连累你,还会给我和岁桉带来麻烦!”
“我能帮你什么?”
“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
秦岭如今武功全无,每日在常府里游手好闲的,也不是个事,可常逾每日要处理的事,他又帮不上忙,所以不是帮这个妈妈搬水桶就是帮那个小厮洗砚台,搞的府里人心惶惶的,见他就躲,秦岭失落的坐在花池旁的石头上,拿着鱼食撒气,一把一把的往里丢。
顾郦:“这么喂下去,这池里的锦鲤,怕不是很快就养不下了!”
秦岭对他的这个玩笑并不感兴趣,他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顾郦:“你是大人的朋友,在这府里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在他们眼里,你是客卿,肯定不会让你去干活!”
秦岭晃着腿,他也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想白吃白喝嘛!
顾郦拍了拍秦岭的肩膀:“你啊,就好好的养伤,就算对得起我了!你看看我这手,给了给你碾药,这都握不住拳头了!我可是个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