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前17年生活在F市的季礼来说,物质条件并不局促紧张,但破碎又扭曲的原生家庭父母关系也足够教会了她如何自力更生照顾自己。
季东升跟她妈王婉玉在家里有吵不完的架,在外却是参加应酬的模范夫妻,两个贫穷又漂亮的人拼了命想要在上层社会获得一席之地,他们开始于世俗的般配,结束于都市的物欲横流,互相看不上,不约而同的背叛,都认为自己攀得上更好的。
所以季礼成为了没有任何意义的累赘,她被理所当然的忽略,被偶尔施舍所谓的血缘之爱。
她也曾体谅父母工作辛苦,努力做懂事的孩子讨父母欢心维护家庭和谐,平日里没生活费不敢主动要,生怕两人再因为钱的事起冲突,只能等他们自己良心发现履行做父母的义务。
然而,现在看来都是笑话,荒诞的可笑。
转账后少爷依旧不搭理她,烟一拿就上楼,季礼自觉在一楼带薪午休。
-
下午三点,高三开学动员大会,太阳正毒,万里无云,全年级五百人就这么干晒着,然而校长雷庆华发言慷慨激昂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高三一年是极其重要的一年,对于我们一中乃至整个县城来说,高考是头等大事,关乎你们自身的前途命运,也是一个家庭的希望寄托。”
雷庆华停下喝几口水,随后音量又大了一倍:“作为你们的校长,我责任重大,我将带领高三全部代课老师为同学们肝脑涂地!同学们什么作息,我们就什么作息,你们六点到校早自习,我们老师五点半就全部到岗,和同学们一起吃苦!”
空气持续焦灼,季礼被晒的昏昏沉沉与周遭越发高涨的士气格格不入,“拼搏一年,幸福一生”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在耳边裹挟着夏末热浪不断响起,复又落下,轻飘飘的,入不了季礼的心。
在一个以学习为重又过分落后的环境里,一切的一切衡量标准都只有一个:成绩。
一班实行流动制,囊括全年级前20名,也就是说只要有一次跌落神坛,就会被除名,两周一次大考,排名洗牌一次,残忍又现实。
季礼没时间没兴趣跟别人每时每刻厮杀较劲,她保持着非常有规律的生活节奏:按时到校,上课睡觉,中晚当人做饭阿姨。
当然,每天还会费脑子想想怎么更加合理地坑那位的钱。
-
周五晚,一桌子辣味扑鼻的川菜,但季礼却没什么胃口,打算直接走人了事:“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人已经走到门口半截身子浸入夜色,颜继放下筷子侧头看她背影发话:“回来,坐着。”
声音不紧不慢,音量没有特意为她调大,但偏偏就能给她听见。
季礼站定但没转身,这会她身子乏小腹坠痛,没心思跟他迂回,“我今天对钱没兴趣。”
“对别的也没兴趣。”
报复性地吃了太多辣,颜继胃里灼烧着刺痛,话却多了许多:“怎么,急着去网吧守夜?”
“关你屁事。”
季礼转身向餐桌走去,居高临下瞪他,痛到不行身体克制不住地发抖,但就是不坐。
颜继一手捂着胃,一手夹着烟,继续往明了挑:“连着一周都在网吧通宵,但据我所知,目前为止结给你的工资足够你租个像样点的房子,至于把自己弄这么惨?”
季礼被激到,脾气彻底爆发:“别在我面前摆这副高贵姿态,我私生活怎么样在哪里住和你有屁的关系。”
“我要是惨,那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整天窝在这里不见天日,白的跟鬼一样,跟我比惨你有什么资格?”
颜继胃也不痛了,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就那么似笑非笑的摆弄手里的烟蒂,懒散得很,一点不恼怒,不像是被指着鼻子骂的人。
“你他妈笑个屁你笑。”季礼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火气又提一级,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虚浮地穿过沙发区走出一楼,几秒后传来砰的一声。
-
奶奶孙桂花自从季礼被送回来后就没一句好话,整天把女孩上学浪费钱挂在嘴边,不是嫌弃季礼白眼狼,就是把对她爸的怨气也连带着加在她身上,为了躲避孙桂花莫须有的埋怨,季礼过去一周都将就在酒吧的小隔间里。
生理期,严重匮乏的睡眠,又因为胃口差没吃多少东西,倒下的那一刻,她能够清晰感受到身体一秒一秒下落最后倒向草地的无力。
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一道身影闯入了视线,随后也入了她的梦。
季礼梦见第一次试菜那一晚,一位皮肤如雪嘴角滴着血的男吸血鬼,在摇曳的烛火下,周身萦绕着无边的黑□□望,将她一步步吸过去,随后低头俯在她耳边,用低沉又轻佻的嗓音跟她说:
“什么代价都可以吗?”
“我要你。”
“我只要你。”
季礼拼命挣扎,可四肢被控制根本无法动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