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挑眉:“哦?何出此言呢?”
盛青:“譬如靖王殿下,旁人都说您文不成武不就,跟匈奴人打了三年,都没将匈奴人打出焉支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
“大胆!”一旁的护卫拔刀相向,厉声呵斥。
赵璟挥挥衣袖:“都退到外头去。”
护卫收上刀退到了亭外。
赵璟道:“你说……不一定都是真的,那盛少爷认为什么是真的呢?”
“打仗下官不懂,但您绝对不是草包,否则今日您不会在这里等下官。”
皇帝对靖王有戒心,靖王府一定有皇帝的眼线,赵璟在外三年,既能避开探查又能掌握他的行踪,绝对不是一个草包王爷做得到的。想到此处,盛青后背发凉,赵璟扮猪吃老虎,究竟还藏了多少底牌?
“你比你弟弟聪明多了。”赵璟笑道,可盛青看得清楚,赵璟眼底没有笑意,那双眸子像淬了冰,旁人休想从中窥探出任何情绪。
盛青是家中嫡子,生母是庆顺长公主,他虽是嫡子,却并不受盛若臻喜欢。长公主身份摆在那,压他们一头,盛老夫人和盛若臻对庆顺心怀不满,故而迁怒于他,明里暗里捧着偏房生的庶子盛誉,也不知道谁才是齐乐候府的嫡子。
“您想要便行朝中之事,不该来找我,盛誉比我更有用,更何况我与薛家走得近,靖王殿下不会不知道。”
赵璟道:“本王自有思量,薛邈忠心耿耿,但是皇帝并非是明君,在齐乐候府和皇帝之间,不用猜也知道薛邈会选哪个。”
听了赵璟的话,盛青低头思索。
思索片刻后他抬起头来苦笑: “盛家如今还有什么值得皇上看中的呢?”盛青反问。
赵璟似在嘲讽自己:“盛大少爷觉得本王又有什么值得皇上费心的呢?”
盛青听明白了,靖王如今无权无势依然受到皇帝的打压,无非是因为他是靖王,只要有晋王这两个字的头衔在,给赵璟一根竹竿,他就有趁胜而起的机会,同理只要庆顺长公主有长公主这个头衔在,皇帝就一天不会安省。
“也未必,如若盛大少爷是檐下低雁,不求鸿鹄展志,情愿一辈子做个敲钟人,倒也可以保齐乐候府平平安安。”
但是一旦他或者是盛誉亦或是盛家任何一个人扶摇直上,那么势必会引起皇帝的警戒。
盛青猛地站起来来回踱步。
为官者哪个不想一展抱负,怎么会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他因为是长公主所出,即便一身本事,也只能做个鸿胪寺行人。
怨矣叹矣。
权衡思量,盛青咬牙:“下官知道了。”
赵璟猜到盛青会同意,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和盛清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皇姐一定很高兴。”
盛青这才明白,原来庆顺和靖王早就站到一边儿去了。
*
没过几日,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起因是清晨扫街商贩络绎而出,有人瞧见红楼上高高悬挂了什么东西,走近一看,一滴血滴到了那人的额头上。
霎时,百姓惶惶失措,叫来了中尉的兵,围观百姓多达数百人,官差将那东西放下来,竟然是一具女子的尸体。
尸体面目全非,死状可怖,后背烂成肉泥,不难看出尸体死前受过非人的侮辱。
红楼底下,正在寻找自己女儿的张老汉一眼认出了地上的尸体,尸体分明穿的是自己女儿的衣服,他“哎呦”一声大叫,扑开人群冲了过去,被士兵拦在外头。
“这是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啊,你死的好惨啊,官老爷,你们要替我做主啊!”张老汉哭的撕心裂肺,围观者无不动容。
天子脚下,光天化日有人敢把尸体高悬,蔑视天子威严,此事非同小可。
消息当天就摆到了皇帝的案头上。
“岂有此理!”
中尉怯不敢言,低着头唯唯诺诺。
此事不难查,可是抽丝剖茧,查出来的竟然是薛丞相的儿子。
原来张老汉的女儿长得水灵,在街上卖胭脂为生,那日正好被薛嵩看到了,薛嵩横行霸道,竟然当街将人掳去了丞相府,路上的行人都可以作证。
凶手是调查清楚了,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尉,怎么敢办薛丞相的儿子!
“去,叫薛邈滚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