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颖隆埋头痛哭,还是左右安抚了许久,两人才松开彼此,坐于榻上。
“颖隆,你可回来了!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是疼得。可是颖隆到底犯了错,她又不懂朝事,很难帮得上忙。
颖隆拿出帕巾点了点脸颊,轻声道:“无邪现在如何了?我都不曾见过他一面。”
她去皇寺祈福的时候,晋王才刚刚出生,两人名为姐弟,却相隔多年。可她对晋王是心中感激的,虽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手段说服景熙帝让她回京,但这份心意实属难得,因此准备了许多见面礼。
太后闻言,不由叹了口气,“你回来的也是巧,他第四任王妃殁了没多久,已经在家服丧好些天了。”
颖隆微微一怔,“弟妹殁了,我却是不知。那有空还是要去祭拜一下的。”
“你有心了。”太后道:“只是在无邪面前,还是少提起此事。”
颖隆点了点头。
太后转头吩咐宋嬷嬷,“去请圣人和晋王,今日在宁寿宫摆宴。”
颖隆心神一动,小声道:“母后,马上就到我四十岁的生日了。历经多年,孤身在外,我一直不曾办过,可您的外孙女也到了说亲的年龄,您说我这...能办么?”
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圣人既然让你回来,从前的事就揭过了。况且你刚回长安,也得有个正式的场合让人家知道你回来了,自然要办得。”
她想了想,“等晚膳,我同圣人提下,让他去你那走上一趟。”
颖隆心中一松,脸上笑容更加真心实意了些。“多谢母后。”
久别重逢,自是一番闲叙。
金乌西沉,天边灿金模糊。
此时,殿外一声尖叫:“圣主驾到。”
“晋王爷到。”
颖隆一愣,莫名地有些紧张,慌忙起身站好,微微垂头理着裙边。
两人一前一后大步走了进来,异口同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金安。”
太后挥手,“起吧。”
“颖隆给圣主请安,圣主万福。”
景熙帝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上前微微俯身,鼻尖是香甜的胭脂味。他有些不习惯,语气却很柔和,“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时间过去太久了,记忆中那个笑容明媚又张扬的少女,已经变成了柔弱温顺的妇人,看起来十分陌生。
景熙帝温声道:“阿姐,回来就好。”
颖隆含泪点头。
*
陈嬷嬷缝着香包,然后将那枚有些破旧的平安福放了进去。她用针挠挠头,低头继续缝制:“殿下,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她久久听不到回话,一回头,便见徐氏肘撑在案桌上,手撑着脸,双目紧闭,却是有些困顿了。
陈嬷嬷也不说话了,将封口缝好,然后将那枚崭新的平安福放在了案桌上,轻手轻脚地出去唤人备水洗漱。
她看着这座崭新的宅院,心里有些莫名地发酸。放着好好的晋王妃不做,偏生被人养在这不知名的院子中,真是受罪。偏生那人行踪难测,自她来了以后,还从未见过男主人,更别提身份了。
陈嬷嬷试了试水温,便回寝间准备喊醒徐氏洗澡。
刚入门,就见屋里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高挑男人,正为徐氏扇动扇子。
他也听到了动静,微微抬头,陈嬷嬷倒吸一口凉气,面色惨白,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圣人...奴婢拜见圣人...”
这跪地的声音有些大,徐氏挣扎着睁开双眼,脑子还有点懵,声音很是娇嗔,“嬷嬷。”
陈嬷嬷不敢出身说话,额头冒出细汗。徐氏过了一会缓了过来,轻声道:“嬷嬷,你先下去吧。”
她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徐氏揉了揉眼睛,刚想说话,忽而一怔,皱眉动了动鼻子,“你身上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