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酒色橙黄微翠绿,清亮透明,为辟邪禳毒,久服可祛病强身。作为端午有名的药酒,宋明清楚地知道,即便多饮也不会醉,可是他的主子晋王大概还喝了一些其他的酒,浑身散发着酒味,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脚底还打着踉跄。
他把晋王扶进书房,晋王刚刚坐定,便有呕吐之意,抱着盆吐了一会,心里才好受些。
宋明面不改色地端着茶杯让其漱口,而后揽着他去侧间泡了个澡,散去浑身味道。晋王难得这般乖巧,像极了从前在宫里两人相处的情形,一时之间宋明神色有些恍惚。
晋王天生贵胄,一出生便得太后喜爱,养在膝下。但她在学业上对晋王多有苛刻,比如晋王刚刚拿笔时,不过三岁多一点,手就有些抖,太后不知听谁说的,在晋王手腕上绑了重物,以至于晋王到现在,手腕都还有些用不上力。
他那会还小,也挺听话,难听些就是稍显懦弱,即便身边的乳母仗恃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晋王也只是憋得面目通红而难以驳斥,因此后来宋明为了日子好过些,费尽心思到了晋王身边后,日子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过,两人着实背着太后,相互扶持了很长时间。
大概是什么时候变得呢?
宋明微微垂眉,大概是出宫建府以后。好似突然之间,晋王开始抵触他的碰触,甚至不让他出门随侍,两个人的相处也开始变得有些怪。他那时不解其意,直至宫中那场床事后,才晓得几分晋王的心思。
到底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从小熟读儒学经典,以传宗接代、家族绵延为根本,猛然与阉人有了私密,一时没有转过性来,对他不如从前和善,也是可以理解。
他不禁失笑,扶着晋王在榻前坐着,给他喝下了解酒汤。
晋王有了一些神智,他靠在凭几上,眼尾泛红,眸光潋滟,轻轻一笑好似冰雪消融。伸手揽住了宋明的腰,头靠在他的身上,声音有些软,“宋明,我有些饿。”
宋明轻声道:“灶上留着晚膳,奴婢这就传膳。”
只是大约晋王抱得有些紧,他一时动弹不得,好在没过一会儿侍卫便来通传,温孺人过来送了些吃食,晋王下意识松开了他。
宋明唤人去庖房再端来些吃食,而后胆战心惊地看着温孺人捧着肚子跨国门槛。
她肚子很大,好像很快就要生了似的,宋明只知道温孺人是婚前有孕才得以进府的,但晋王不喜他进后院,宋明有些事情便不是很清楚。
宋明上前伸出胳膊,他虽削瘦,却比宋嬷嬷多了几分气力。温孺人顺势握住他的手臂,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宋大人,多谢了。”
他躬着身子,一连说了几个不敢,又扶着她在晋王对面坐下。
没过一会儿,宫侍端着食盘走了进来,在榻桌上放了晚膳,用来暖暖在宫中吃冷食的胃。晋王慢慢喝着汤,也不知道是什么汤,只是觉得味道很是不错,便多喝了几口,里面的肉是不怎么吃的。
因是佳节,又是醉酒,晋王声音难得温和,“你肚子大了,还是不要走太远,当以身子为重。”
温孺人笑着点点头,乖巧的从善如流道:“多谢殿下关怀,妾身知道了。”
她看着晋王的汤越来越少,便唤宋嬷嬷再去庖房走上一趟。“这是陛下送来的活翡翠,养得很大了,便让下人炖了做成药膳。”
晋王手一顿,“陛下送来的?”
温孺人笑道:“陛下送来了许多东西,对您很是看重呢。”
晋王嗤笑,能不看重么?把他王妃都给拐跑了。幸亏他和王妃刚成婚时,看她一脸丧气不是很感兴趣,一直没处出什么感情,不然兄弟俩怕是要为一女子反目成仇,这样想想,他就觉得自己是难得的善人,做了天大的好事。
连带着药膳都多了几分滋味,慢悠悠地吃完肉,又喝了几口汤,才端起茶杯喝了温茶。不多时,身上便有些燥热,却也没放在心上。
温孺人轻声道:“眼下妾身这肚子也不小了,不知王爷为这孩子可有取名?”
晋王一愣,他娶温孺人进门,不过是瞧她可怜,一时心软。一个怀了继兄孩子的女郎,若无他伸手,怕真的五路可走。加之太后越是反对,他越是坚持,最后竟真的迎进府来,但现在也成了一笔烂账。尤其是一想到还要上玉牒...
他虽喝了解酒汤,脸上绯红却一直未消,头有些酸胀,便草草按着穴位轻揉:“你有什么喜欢的,到时候都写下来,然后再选。”
温孺人心中不悦,面上却仍是笑,“妾身都听殿下的。”
晋王点点头,心中莫名有些燥热,便打发了温孺人。她怀着孕,故而走得不快,快到门槛时,回头定身,却见晋王退下外衫,里衣系带松松散散,露出底下雪白的皮肤。
她心中一跳,看向宋明,见他面不改色地唤人将食盘端了下去,又有些不确定,想了想,便轻手轻脚地站在窗下候着。
宋明灭了几盏烛,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