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住云停,天也不过亥时六刻,两个都没什么困意,重新披了软罗寝袍,并肩倚在水蓝色绣小凤凰的锦枕上,呢喃低语。明帝有一下没一下地隔着寝袍轻抚江澄线条流畅的细瘦腰身,随意言道:“男儿家是不是承恩越晚,体力保存得越好啊?”
“陛下是夸臣侍体力好吗?”江澄瞬间意会,偏头看向明帝美艳无俦的凤眸,那凤眸经过一场痛快淋漓的欢畅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此时此刻,那琉璃清水中只倒影着他红润润的脸颊。
“朕就是这个意思”,明帝毫不吝啬对他的夸奖,“澄儿这体力跟玉儿、从儿有得一比了,与澄儿同样岁数的男子,有的都要做祖父了,澄儿还能这般,嗯哼。”
明帝朱唇一勾,迅速在脑海中搜索,很快就找了个词出来形容他方才十分令她满意的表现,“骁勇”,她说着话冲他挤了挤眼睛,继续对他加以肯定,“当真难得。”
对于姚天的男子来说,最高的赞赏,莫过于来自妻主的肯定,江澄很有些开心,绽然一笑,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他知道这其中有他自幼练武,身体算得上强健的原因,也有他得自于生父的良好体质,更有他承恩极晚,前两年又不怎么得宠,没有过早地虚空了身体的原因,但他习惯性地归美于天子:“那是陛下赏的参汤好,臣侍天天服着滋补元气的参汤,体力哪能不好呢?”
自打正月初八明帝吩咐御膳房每日早上给他备份参汤,他已经雷打不动地服用了两个多月,每日精神抖擞,总觉得有用不完的力气,这话倒也不完全是虚言。
然而明帝并不认为是参汤的功劳,她把玉指伸到他的寝袍领子中,点点他这阵子比之前还要清瘦一点的肩膀,关切地问他:“澄儿这阵子是不是三餐不时?朕怎么感觉,澄儿又瘦了些?澄儿有记着朕的话,按时用膳吗?”
他的健康是她一直关心的事,他虽然没有沈知柔那样的痼疾,可是公务过于繁忙,又有史上那两名早逝的男相在前头做镜鉴,她很难不担心他。
江澄心虚地笑笑,不大敢看她,他躲闪着她的视线应付地回答她:“臣侍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要按时用膳啦。”
他这阵子还在忙碌南郊和宫里的修建事宜,更兼高莹还没回来,他得负责礼部的事务,又有那个律算科即将开考,罗幻蝶时不时地要问他讨个主意,把这些公务都忙完,往往就到酉正以后了,有时甚至要到戌初了。这本来也无妨,可这阵子他要在回宫之后再去明帝御前奏报差事听从教导,想着明帝晚上又要洗沐又要翻牌子宠幸后宫,他若去得迟,明帝入睡得就晚,于是遇到酉正就可以忙完公务的时候,他就正常用顿晚膳,遇到酉时末甚至是戌初才能忙完的日子,他就径赴御前。
这么十来天,他只用了两三次晚膳。他的午膳向来都在政事堂用,因为下午总有公务要忙,午膳他就简单用一些,不占用过多时间。眼下缺了晚膳,虽有参汤保持元气,但是身体的消瘦却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他还在承宠期,在这个阶段男儿家瘦一些是好事,瘦一些有利于维持身体的美感,为妻主提供良好的视觉享受,等他老了,彻底无法承恩了,再胖起来也不迟。
恐明帝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他略侧了侧脑袋,把小巧的脸颊放在她绣着牡丹花的深蓝色寝袍上,感受那牡丹的雍容华贵,轻声给她奏报今日的差事进展:“臣侍把工部司主事沈芳的爱徒,那个名叫杜洛惜的小妹子派给彭姿了,这杜洛惜年龄虽小,却已经在修建上随着沈芳出过一阵子力了,对水利也很精通,有她与彭姿一道去北境,想来不至于误事。”
这意思便是澄儿本人可以踏实在京中待到四月初了,明帝心情愉悦,启齿道了声“好”。
江澄知道这是明帝认可他的安排的意思,便继续言道:“映天宫原本再有两三日就该修缮好了,可是昨个儿怡卿过去瞧了瞧,提出要在西北角建个带旋转楼梯又挖有地龙的圆形小阁楼,说是不用内库出银子,他自己拿银子贴补,但一定要建上。臣侍估算了下,把之前修葺天心书画铺的工匠都调过来增援,大概还需要二十天完工。”
明帝微一沉吟,吩咐道:“银子还是从内库出。”她家琼儿本就是个喜奢华重享受的男儿,多建一个小阁楼而已,她就让他自己出银子,也未免太小气了。
江澄听了,恭声答应,“臣侍知道了,明个儿就讲与名菡。”说完映天宫的事,他又讲第三件事:“臣侍今日拟了件在各州县增设官学的折子,等高莹回来,臣侍与她商量了,再一起联名奏呈。”
明帝待他讲完,也讲了一件她需要他做的事,“澄儿让礼部着手给玉儿、从儿准备晋封的金印玉册,把小语的也一道做上。”
她准备在男子军归来的头一个休沐日,把赵玉泽、林从、陈语易三个的晋封庆典给举办了,是时候开始着手准备了。
江澄领命:“臣侍领旨。”他等了一瞬,确定她没有下文了,大着胆子问她:“陛下不同时晋怡卿么?”
明帝无奈一笑,眼睛望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