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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中误(1 / 2)

二月初六这天,顾琼没去鸣琴园。一来头天晚上明帝翻了安澜的牌子,安澜还打发侍儿到各殿去知会天子恢复翻牌子了,让各殿主子稍安勿躁,他听了,觉得这话多少有警示他们几个的意思。他向来是个机灵的,天子和皇后都已经出言警示了,哪里还敢在风口浪尖上行事?

二来,今个儿上午有两个地方分铺打发伙计进京向他请示差事,并请他指点绣法。光这一项就忙不清了,偏偏京城十几名官员都要被派到地方上巡视农桑,她们的夫郎们在她们离京之前要送她们平安符做出门的礼物,这平安符不少男儿懒得自己绣,前来天心楼购买。为了装作是自己亲自绣的,男儿们要求加上自己的心思,通常是要留个名字,或者绣个徽记,有些还要做特别的设计,绣郎们拿不准该怎么绣,时不时地就要来请示老板公子。

顾琼这一天基本上都在忙碌,忙到申正方才忙出个眉目来,把两个分铺来的伙计全都安排到颖儿开的男子客栈住下,他才得以喘口气,哪里还能去做那些可有可无的事?

瞧着天快黑了,他在二楼账目房坐着看两个分铺的账,顺带镇楼,正低头看得起劲,楼里又来了两名官家贵夫。

这两个是天心楼的常客,顾琼一听就听出来,一个是高莹的正君陆恭人,一个是高莹的堂姐起居舍人高莙的正夫周安人。两个家中不算豪阔,但在京城人家中都算是殷实的,每次来也从不空手而回,总会出手买上两样。

对于这样稳固的常客,小伙计们也都是很乐意招待的,一个个热情得很,殷勤地向他们介绍天心楼最新款的绣着风信子图案的成衣,两个这次仍旧是毫不犹豫地各自买了两套式样新颖质地上乘的成衣。

在等待小伙计们把成衣给他们包好的时候,两个随口闲聊,那周安人道:“我让她辞了这差事,她不肯,当我不知道呢,她贪慕西境小男儿的风情,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正好如她的意了。”

那陆正君道:“你也不必这么生气,朝廷律法管着呢,男儿家不够十五岁,是不许嫁人的,那些小男儿便是再小,也有个十五六了,堂姐她顶多新鲜一阵子,也就跟以前一样了。你瞧阿莹不就是这般么?再者,就算是堂姐纳再多新人,也不碍着你什么。你的容貌才情,在男儿中都是数得着的。”

那周安人停顿了片刻,语音微苦,“原先我也这么认为,可我今年三十一了,拿什么跟那些年轻男儿比呢?她从汤泉邑纳了那小蹄子回来,,我这日子就不好过了,再来一个十五六岁的,怎生得了?”

那陆正君继续耐着性子宽慰这周安人:“不要这么想,年长男子也有年长男子的好处,你与江相同岁,圣上可是要晋江相做景君的,你比江相生得还强好些呢,哪里就比不过那些小蹄子了?”

顾琼听得江澄要被晋为景君的话,心里头狂跳了一下。明帝昨个儿同江澄在睿思殿又是用午膳又是闲聊,腻歪到申正方才分开,晚膳在薛恺悦那边用的,天到亥时末才去了安澜殿里,今个儿一早从安澜殿里直接上朝,并不曾亲自去琳琅殿告知顾琼他要被晋为君位的事。安澜又只遵照明帝的吩咐让人通知顾琼几个稍安勿躁,没有讲别的话,因而顾琼到现在都不知道明帝已经在朝堂上提过晋他们君位只等钱文婷同意的事。

他刚要走出账目房去问个究竟,就有个大伙计很有眼力劲儿地跑过去问那陆正君道:“圣上只晋了江相一个吗?还晋别人没有?”

那陆正君却是不知道的,只言道:“我家妻主只说圣上要晋江相为君位,没说别的。”

只晋江澄为君位,那多半是赵玉泽递补了贵君位,江澄递补了那唯一的君位,那也就是没有他什么事了,顾琼心凉了半截。那陆正君同那周安人是怎样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心情抑郁,晚上回宫之后,鸢儿又跟他说,圣上今个儿翻的是江景卿的牌子。顾琼听了,越发郁闷,只觉他在明帝心里的份量,真不像他以为的那么重。

偏偏鸢儿不知道他情绪不好,还在那边跟他念叨顾琛,道是琛小姐真是个聪明的,宁可暂时不拓展生意也要去边地做官,做官是官人,生意做得再好终究不如官人清贵。

这话简直是往顾琼的心窝上扎,顾琼没听完,就甩袖子起身了。鸢儿是他的贴身侍儿,又一向得力,他不想斥责鸢儿,但也实在不想听什么官人的话。

次日正月初七,顾琼一到天心楼,负责统计头一天售卖的货物总数的大伙计就喜滋滋地跟他讲,风信子图案的绣品昨个一天就卖了二十一件,把他们头天晚上赶制的几乎卖光了,南郊的天心楼还没分到呢。他一边吩咐让绣郎们再赶制一批,趁着这风信子开得正盛,多卖一些,一边琢磨着那个园子里不止风信子呢,那几树樱花开得也极其漂亮,不妨再赶制一些樱花图案的。

他本就心情烦闷,正好再去那边采趟绣样,透透风。这么想着,他便在中午时分带着荇儿再次前往鸣琴园,他这次是带着绣绷去的,又想着已经到了中午了,那顾瓀小姐就算是今个儿仍旧到这园子里来弹琴,此时也该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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