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泉邑这两天,真是江澄这半生以来少有的快乐时光。这几日朝中没有紧急公务,明帝虽然日日同女子官员一起浸汤,了解下情,敦促公事,笼络人心,但这都是日常事务,没什么特别的,明帝又想着江澄这几年难得休息这么一回,并不把这些事情讲与他听。天子不讲,江澄也没有主动去问,他这一年一直本着有大事天子会告诉他的,不告诉他便是不打算让他知道的,那他也不应当多加了解的理念,来处理他同明帝的帝臣关系。又因这地方有侍浴侍儿的存在,他不方便去拜访徐淳和罗幻蝶几个,徐罗二位以及别的文武官员也不敢来拜访他,因而他这几日是一点公务都没沾。
二十三这日他中午用过了膳,下午先在自己的小房子中浸了会儿汤,而后去看陈语易作画,一看就看到了傍晚,晚上明帝翻的董云飞的牌子,他同着陈语易各自回去休息,他从明帝的起居室带了本书回房看,一晚上很容易就打发过去了。
二十四日上午他在住的房子中又浸了一回汤泉,下午董云飞派侍儿邀他过去玩木牌,他就同董云飞在董云飞住的房子中玩起木牌来,他的侍儿艾儿和董云飞的侍儿跳儿,都是擅长玩木牌的,有这两个做搭子,他和董云飞根本不需要再去找明帝和陈语易。木牌是很容易玩上瘾的,他同董云飞从白天玩到晚上,都舍不得停下来,中间只是匆匆地用了个晚膳,晚膳后明帝回来,翻了陈语易的牌子,他俩一看不用招呼明帝,索性拿出玩通宵的架势来,玩得不亦乐乎。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明帝玩的也是不亦乐乎。陈语易连着穿了几天黑色彩缎冬装,他今个儿换了个颜色,仍是同样的款式,只是由黑底换成蓝底,蓝底上方有许多铜钱大小的焦杏色小圆叶。蓝色本是比黑色活泼一些的颜色,但加上这焦杏色,活泼之中有沉雅,小圆叶的分布并不规则,肩部和腰部多一些,别的部位少一些,变化多端,端庄又不失可爱。
明帝一瞧见陈语易这身衣裳,就觉得自己不能够辜负了小姑子这番良苦用心。怕陈语易在起居室放不开,她直接留宿在陈语易住的房子中,想着人在自己的房子里,会更加自在一些。告诉露儿几个明个儿早上再来伺候,又把陈语易的贴身侍儿察儿也打发到廊屋去休息,她自己从内闩好了门,就将陈语易抱坐在书画案前的圈椅上。
“小语乖,自己出力。”明帝贴着人的耳朵轻声细语。
陈语易瞪起了鹤目,挣扎着就要起身,“陛下你说啥?”
他同意在这里胡闹,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她居然还要他自己出力,哪个大家公子会自己出力?
明帝哪里能容他挣脱,抱紧了他不许他动丝毫,继续在他耳朵边轻声细语的解释,“乖,这样你能自己把握,你试一试,嗯?”
明帝说的很直白,对陈语易这样聪明又傲气的男儿,她用讲道理的方式会更有效。
陈语易咬唇不语,他知道明帝说的是有道理的,但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大家公子的教养,让他不能够这样做。
明帝也不急着,就那么静静地等着他。她今个儿没什么事,有的是耐心。
然而陈语易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能够说服自己,此时窗户外起了一点寒风,风从窗棂下方的细缝透了过来,吹在陈语易光洁的小腿上,虽然旁边有炭盆在,陈语易还是瑟缩了一下。
明帝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乖,朕没有故意欺负你的意思,朕只是想同你的感情保持得更长久一些,你不是说要同朕细水长流的么?为了朕,试一试,嗯?”
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但是有一种不容人反驳的坚定。
陈语易被她这温柔却坚定的哄劝,逼得没有法子,只好听她的。
“可是臣侍不会”,陈语易说完便伏在了明帝肩上,眼睛中晶莹一片。虽然明帝温柔哄劝,但是被迫做不乐意做的事,他还是觉得委屈。更何况腿部凉凉的,让他总觉得不那么自在。
“不会朕教你。”明帝体谅地笑笑,语气温柔宠溺。她自然听出来他的委屈了,可是她想,只要待会儿他能够欢喜起来,这点委屈就不算什么了。
她的后宫众多,他若是总不能好好服侍她,两个的感情要不了两年就会变淡的,她不想如此。他是大家公子,当年也有志于仕途,被她看上了,就心甘情愿地给她做了后宫,既不介意她身边男儿越来越多,也不介意他不是她最宠的那个,还给她生了一个儿子养了一个儿子,她说什么也不能够早早地同他相敬如宾。
江澄只顾和董云飞玩木牌,全然不知道陈语易这边发生了什么,只是次日早上,他和董云飞双双起晚了,他差不多到巳初方才醒来,一醒赶紧洗漱了来起居室见明帝,却发现明帝和陈语易也没有早起。他多少有些担心陈语易,后来又等了两刻钟,董云飞都来了一会儿了,明帝方才携着陈语易过来。他瞧两个的气色都很不错,彼此的眼神也都透着亲昵眷恋,猜测两个人相处应该很愉快。
相处愉快,江澄也就懒得多问。这是他们在汤泉邑待的最后一天,他还想多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