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地势了,那些地方山川相连,小路纵横,再想要拦住杜公子就很难了。
这杜公子是他当年向明帝奏请设立超逸绝伦科才进入朝廷做武将的,眼下竟然投敌了,被那些个对他有意见的人知道,没准会告他一个察人不明。
告他察人不明也就罢了,这不是什么大罪,顶多罚俸几个月,可这男子国的事,究竟该怎么办呢?安琪的手下出师不利,明帝本来就很窝火了,这杜公子还去火上浇油,他想要劝明帝以招降为主,怕是难度更大了一些。
薛恺悦和董云飞在碧宇殿中如何议论,江澄如何因为男子国的事烦恼,明帝都不知道,她此刻正坐在筠华殿陈语易的画室中,听陈语易跟她抱怨秦瑛纳新人的事。
“陛下,你得帮帮语和,再怎么说,当初他同秦国公的婚事,是陛下和皇后做的主,若不是为了替陛下笼络秦国公,臣侍母亲是不会让语和给秦国公做继室的。秦国公大语和一截,又是个武将,臣侍家向来不与武将家结亲。眼下语和连继室都做不安稳了,臣侍母亲心里怎么能下得去呢?”
陈语易难得在明帝来的时候,没有画画,但他也没有刻意地梳妆打扮,他是昨个儿下午在祭坛的看棚上,听沁雅跟他提起,才知道秦瑛新纳了个侍夫的事。
今个儿又听镜儿过来报信,说是他弟弟陈语和和秦瑛在睿思殿里吵得天翻地覆,他唯恐小弟吃亏,巴巴地让镜儿帮他传话他要见天子。
明帝戌时六刻才过来,来得不算早,明帝来之前,他正在画今日的画作,听侍儿们奏报明帝驾到,立刻就撇下画作迎接天子。
画画固然重要,弟弟的幸福也很重要。
此刻他同明帝一人坐了一张宝座,两个人隔着一张小茶几谈话。
“朕今个儿帮语和了,朕让阿瑛无论如何每一旬都要回家住几天,阿瑛得的那一万两赏金,也只准阿瑛动一千两,余下的九千都放在家里,这已经是在帮他了。”明帝耐心地解释,提起秦瑛的家务事,她也觉得无奈。
“只是每一旬回家住几天,还准秦国公动一千两金子,那就是说秦国公还是要住在外面了?”陈语易一听就急了,两道平直的眉毛瞬间上扬成了两道威风凛凛的剑眉。
“语和不准阿瑛新纳的那个白什么入府,阿瑛也不想让那个小男儿进府里住着,说是她不能一直在家里,得防着语和趁她不在家欺负那小男儿,她俩都这么说,朕只能让阿瑛继续住外面喽。”
明帝说到这里,感叹地敲了敲宝座的楠木扶手:“其实弦歌和朕都不想让阿瑛住外面,一个女子两个家,这是不对的。不说别的,朝廷有急事,让人去传话,都不知道应该去哪个家里找她,遇上有紧急军情,没准就会误事。弦歌更怕这回纵容了阿瑛,以后朝廷官员都有样学样,公然弄上几处外宅,风气会更加难以收拾。”
虽然以往京城官员也有不少养外宅的,但说白了,那都是偷偷摸摸的行径,不被坊间物议认可,正经女子也不会这么做。像秦瑛这样打算把家和外宅长期分庭抗礼的,以前极少,一旦得到朝廷的认可,没准会变成被人争相效仿的行为。
“陛下和柳相都不乐意,那陛下还这么纵容秦国公?”陈语易越发冒火,气愤填膺。
“这不叫纵容啊,语和也不让阿瑛纳的那个小男儿进门啊,他不让进,朕总不能让阿瑛把那个小男儿给打发了吧?”明帝听出来陈语易不高兴了,她今个儿也很疲累,其实不想同陈语易再多说什么了,但想到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在筠华殿留宿了,虽然前面是陈语易自己拒绝她,后面终究是她自己没有过来,因而她仍旧耐住了性子向他解释。
“怎么不能?他又没怀孕,小莫怀孕了,都没能进赵家的门,这小男儿还没怀孕呢,怎得就不能打发了?”陈语易护弟心切,开始不讲理了。
“小莫的事,那是赵小湘自己愿意,她二选一选了岳晔,不是朕逼她这么做的。阿瑛这事是阿瑛说什么也不肯放弃这姓白的小男儿,朕能怎么着,朕总不能强迫阿瑛打发他吧?朕虽然是天子,也不能够强人所难。再者说,这天下是女子为尊,女子们三夫四侍的多的去了,阿瑛府里就一夫一侍,纳了这个小男儿,也才三个夫郎,哪里就算多了?”
秦瑛今个儿当着她的面说的是,宁可同陈语和和离,也不放弃白榆,她不敢把这话讲给陈语易听,只能同陈语易讲道理。
然而陈语易听到她这么说,仍旧沉默了,他本就对女子三夫四侍不怎么反感,方才说出要明帝把这个小男儿打发了的话,已经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此刻见明帝说这事办不到,他立刻就认同了明帝的说法,甚至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明帝所言再有道理,也不能够让他不担心他家小弟,他细细地按明帝的安排设想了一下,心里止不住地担忧,“那男儿年轻貌美,又是歌舞坊里出来,必定能歌善舞,会哄妻主,语和哪里是人家的对手?陛下说是让秦国公每旬里回家住几天,可若是秦国公借口差事忙,十天里回家住个一天两天,那语和同守活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