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说不听呢?顾琼很有些头疼,想让董云飞帮着劝劝,一转头就见董云飞拽着包袱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俩。
他不由得瞪了董云飞一眼,小声道:“你就不怕妻主知道?”
董云飞眨眨桃花眼,很是无辜地道:“我做啥了,怕被妻主知道?
也是,董嘉君啥也没做就引得那男儿芳心款款,这说起来也不能怪董云飞啊,顾琼无奈:“不管了,咱们吃地锅鸡去。”
农家的地锅鸡,当然比不上宫里的宴席汤料醇厚,但鸡肉够鲜嫩,配菜也是周边田野里现摘现洗的,每一口吃起来都脆生生的,董云飞吃得大为酣畅,顾琼也觉得满意。两个正用
着,李何两个护卫过来了。
“快坐下用膳。”董云飞热情地招呼二人。
“谢主子。”李何两个也不客气,从荇儿手上接过碗筷,拿起勺子就舀鸡肉吃,他们俩被董云飞派去协助沉烟和梨秋查看周边的男儿情况,也还没用午膳呢。
“慢慢吃,不够的话,咱们再加菜。”顾琼大方地嘱咐。
他方才已经把李何两个的饭量给算进来了,估计菜量是足够的,但是宁多勿少,他不想让护卫们觉得他这个做主子的小气。虽说做生意的人,讲究的是一文钱也要看在眼里,但他毕竟不是个纯粹的生意人,宫廷主位的身份、皇家的体面都得顾着点。
李何两个得了这话,吃得越发尽兴,两个吃到半饱,李护卫就想起方才看见的人来,“两位主子,卑职刚才瞧见冷主子了。”
董云飞正在吃蘑菇,闻言差点没把蘑菇给喷出来:“怎么可能,老李你才多大啊就眼花了?泉哥好好地在京里呆着呢,怎么可能过来?”
顾琼也跟着道:“是啊,你不可能在这里看见冷主子的。”
然而李护卫摇摇头,很是肯定地道:“卑职不会认错的,一定是冷主子。卑职别的本事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还是有的。说句不怕二位主子笑的话,柳大人正是因为卑职能够过目不忘,才让卑职给主子做护卫的。”
顾琼有些拿不准了,他看向那何护卫,“老何你也瞧见了吗?”
何护卫点头:“卑职也瞧见了,冷主子一个人骑了匹白马,身上穿了件半新不旧的外衫,往北边的小路上去了,奴才想喊他来着,离得远,他那马又快,估计喊他他也听不见。
顾琼将信将疑,董云飞却是根本不信:“说得这么玄乎,我跟你俩说,根本不可能是泉哥。泉哥一贯不出门,你俩要是跟我说看见赵主子或者林主子了,那没准真有可能。”
顾琼听董云飞这么说,心里头的疑惑也就打消了:“也许就是个长得有点像冷主子的男子罢了。世上的人这么多,总有一两个长得相似的,这也没什么。”
那李护卫听他们俩这么说,不敢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心里头却是坚信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冷清泉驱着马,在满是雨水和落叶的小路上缓缓而行,路两旁的大树枝干交叠,把这条路长年覆盖在树荫下,行走在路中间,比别处更加寒凉。
但是没有办法,路左侧是山峦,路右侧是田野,他只能走这条小路。
寒风吹过,树枝上残存的雨滴全落在了他的衣服上,把本就有些潮湿的外衫彻底打湿了,冷清泉皱着好看的剑眉嘟哝了一句:“人倒霉了,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妻主不来找我也就罢了,就连这雨滴都欺负我。”
他今个儿早上,为了确定明帝究竟有没有派人来找他,特意绕着这翠柯县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后来又赌气在翠柯县通往灵州的大道上打马而行,除了被驻亭的士兵盘问他的马儿从哪里来的,再没人问过他是干嘛的。
关于马儿他买马的时候就和谢瓀商量好了,马仍旧算是谢家的马,他则冒充是谢瓀的堂兄谢公子。那亭子里驻亭将军吩咐守亭的士兵把他说的记录了下来,就放他通行了。他为了确定,还特意问了那驻亭将军,京里可有下达捉拿逃犯的命令?
那驻亭将军冷漠地摇头,“没听说。”
没听说那就是没有咯,冷清泉心里头难过得要死,恨不得把明帝揪到跟前质问她为什么不来找他?难道他在她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吗?
男儿的心思就是这么得变化莫测,他原本是急切地想要往北境去,唯恐明帝派人来追,但明帝不来追,他又觉得满腹都是怨苦,压根儿不着急走了。早晨就到达了翠柯县,天到申正了,他还在翠柯县县郊的这条小路上徘徊。从早晨到现在,一滴水未进,一粒米未用,也没觉出饿来。
敌人就是在这一刻到达的。他正心不在焉地在这条浓荫小路缓慢而行,几个女子忽然间从小路另一头跑了过来,为首的女子大喊道:“姓冷的,拿命来!”
冷清泉很吃了一惊,在这样的地方,专门从小路另一端跑过来劫杀他,还知道他姓冷,这必然是知道他底细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