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中,明帝焦虑不安,一会儿担心薛恺悦打斗起来过于凶猛伤了身子,一会儿担心董云飞孤军深入吃了敌人的亏,看看宫漏已到亥时二刻,侍卫们仍旧没传来消息,她心里头的恐慌就越来越严重,唯恐薛董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有闪失。
安澜从旁边的宝座上站起来走到明帝宝座前开言劝道:“陛下莫要这般忧虑,贵君和嘉君都是武功过人的,又在京畿地带,便是有小股敌人潜伏在赌坊中,想来也不会是他们两个的对手。”他虽不会武功,却也习学过一阵子兵法战策更能看懂不少门派的武功招式,这话乃是出于对薛董二人的武功身手的了解,倒不是纯粹宽慰明帝的虚言。
明帝自然也是知道以薛恺悦和董云飞的能力,出门遇到了敌人,只有他们揍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打他们的道理,若他们两个只是她的普通臣下,她是绝对可以放心的,奈何他们都是她心爱的男儿,别说他们两个眼下真的有可能遇到危险,便是他们被置于铜墙铁桶中保护得密不透风,她也会忍不住担心。她双手抓着头发,两眼望着雕梁,万分忧虑地道:“云儿自从那年受过伤,就跟开窍了一般,遇到敌人只攻不守,万一人家人多势众,他就会吃亏。悦儿,悦儿多半已经有了身孕,打斗激烈些就可能损了凤胎。二人三命,叫朕怎能不担心呢?”
“陛下既是这般不放心,干嘛还让他们出去巡视天下啊?便是姚天不太平,派别的臣下们去巡视也就是了,他们两个都是陛下心爱的,平平安安地待在宫里养尊处优不好吗?”安澜轻声发问。
他对于男子们随着明帝一统姚天是极为赞同的,当年还跟明帝剖析过组建男兵营的种种好处,可是天下一统后,董云飞继续巡视天下,他就不大赞成了,他一直认为内职才是男子的本职,伺候好妻主养育好女嗣打理好家事才是男子应当用心的事,至于像江澄那般以男子之身在外居官为国出力,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是必然如此,更不能个个如此。
不过他这些年已经学会了对自己不能理解的事予以包容,对董云飞继续出外,也就持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前些天明帝想要薛恺悦也巡视天下,他也不赞成,可是一来薛恺悦是奕辰的生父,薛恺悦所积累的民望将来都是奕辰的民心,二来他和薛恺悦才因为奕辰的事闹了不愉快,他不想再为了这个起冲突。此时见明帝如此担心,就顺便问了出来。
明帝闻言看了一眼安澜,她知道安澜虽然时常参与朝廷政事的商议,但本身却不是个爱任外事的,当下柔声解释道:“澜儿宝贝,这世上有人爱文有人爱武,有人爱动有人爱静,有人爱珍珠有人爱美玉,一样米百样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朕知道澜儿一向以相妻教女为己任,辅助朕养育奕辰,澜儿都做得极好,可是云儿悦儿两个显然和澜儿宝贝的想法不一样,云儿不怎么爱小孩子,更想要扬名后世,悦儿爱武成痴,想要用刀剑护卫百姓。朕不能因为担心他们,就不让他们按自己的心意而活。朕当年出征白虎,想要澜儿随军参赞军机,澜儿放心不下奕辰不肯去,朕不也是由着澜儿了么?”
安澜听了,想到往事也就不再说话了。明帝却恐他站久了乏累,一伸手抱住了他的纤腰,又微微用力,把他拉到了宝座上与她一起挤着坐,而后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 “澜儿,等云儿和悦儿平安回来,朕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宝座有点窄,安澜又被明帝抱得紧紧的,明帝身上微甜的樱桃口脂和温暖芍药水状香的味道温柔却又坚定地包裹了他的口鼻,他只觉燥热难耐,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根本无法回答明帝的问题。
澜儿生气了?可她明明还没有讲要他答应什么事啊,怎得就生气了?莫非是气她拉着他挤着坐?唔,多半是因为这个,他以往从不许她这么做,可是她却想这么做好久了,不仅想与他一同挤在窄窄的宝座上,让他与她紧紧地偎靠在一起,还想将他抱坐在她的腿上,让他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在麟趾殿她知道他自重身份不敢放纵,眼下在紫宸殿,她便想让他体验一下这件亲密有趣的事。
明帝又等了一会儿,怀中人还是没有回答,心里不由得有点慌,双手捧住安澜的脸颊,刚要开口道歉,却见安澜白玉般的香腮上有一抹极好看的海棠红,弧线漂亮的大眼睛上羽睫轻轻颤动,她瞬间就明了了,一偏头吻上了安澜因为紧张而抿起的唇角。
待二人重新分开的时侯,安澜心头的燥热就减淡了许多,他横了明帝一眼,“这是在外间,侍儿们随时会进来的,陛下也太过分了。”
明帝卷着舌翼回味,一双凤眸闪闪发亮,“宝贝你方才可是很喜欢的,欢喜过了才来埋怨朕,可有点过河拆桥哦,再说朕也有分寸的。”
她抬起食指戳戳安澜身上仍旧规规整整的宫袍,笑得无辜又调皮:“侍儿们不请示是不会进来的。宝贝你要把亲昵和轻薄分清楚,别像澄之似的,朕跟玉儿玩个游戏,他就失惊打怪的,好像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需得他犯颜直谏。”
明帝说到此处,猛地一下子意识到她竟是在安澜跟前批评江澄,这怎么行,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