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往兰汤房去沐浴。
然而等她洗沐了出来,却发现冷清泉还在处理宫务,她这火就有点往上冒了,咳嗽了一下,看着仍在请示差事的两名侍儿,问道:“究竟是什么急事,不能等到天亮再来请示?”
她的声气很有些凶恶,那两个侍儿看了,都打了个哆嗦,冷清泉见状忙对那两个侍儿道:“还不快走”,两个侍儿吓得拔腿就跑。
冷清泉一等侍儿离开就移到明帝跟前,双手环住她的脖颈腻声道:“陛下别生气,是臣侍的错,臣侍下回绝不这么没眼色。”
明帝“哼”了一声,没说话,若在平时,冷清泉这么柔声哄她,她也就没什么气可生了,可是今个儿不知怎么了,刚才在沈知柔那的时候,她就觉得体内有股子邪火,此刻这邪火开始汹汹地往上烧,烧得她口干舌燥心急火燎,烧得她眼睛里除了冷清泉再看不到别的,顾不得那么多,她一把就把冷清泉推在了长榻上。
身子接触到清凉的榻面,冷清泉的眼眸暗了暗,但很快就由着她了,只在宫袍落在地上的时候,苦笑着说了句:“陛下喜欢开着门啊?”
明帝听了,脑中断掉的那根弦,“啪”得一下子就接上了,她一转头,果然殿门大敞,虽然院子中此刻静悄悄的,但是刚才还人出人进的,尤其是那最后走掉的两个侍儿,也不知道看见了多少,她这么一想就自责了起来。
把冷清泉抱进内殿,她再次出来到了院子中,冷声喝道:“方才谁在院子中?”
好半晌,都没人答应。
她迅速地思考了下,这么晚了,在冷清泉院子里的绝大多数应该都是冷清泉的侍儿,冷清泉平日里御下有方,这些侍儿是不会乱说乱讲的,最为麻烦的就是刚才的那两个侍儿了。这么想着,她就重新回了内殿,看着拥着薄被安静坐着的冷清泉,轻声道歉:“泉儿,朕”,然而还没等她把“不是有意的”几个字说出口,冷清泉就神色平静地对她言道:“这会子没什么人了,陛下若是喜欢,咱们还过去吧。”
“嗯?”
“陛下若是喜欢在外间榻上,那就在外间榻上好了,臣侍不会再像方才那样失惊打怪,扰陛下的兴致。”冷清泉的神色依然平静,语气也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陛下你喜欢吃葡萄咱们就去吃好了。
自己喜欢在外间榻上么?明帝迅速地理了理思路。她或许是有一点喜欢的,之前还想拉着薛恺悦尝试,被薛恺悦拒绝了,她以为是薛恺悦性子太刚直,做不来这些放荡不羁的事,私下里悻悻了好久,但并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
姚天的女儿便是普通人家,只要夫侍多些,就总免不了了玩些花样,外间榻上算什么,窗户边、院子里、花园中、甚至是房顶上、草地上、树杈上、池塘边上,哪个地方没人尝试过,只要女子快乐,谁管男儿怎么想?
她自幼就是太女,与她年龄相近的两个堂姐妹,萧采月和萧霁月都是爱玩的,世家贵女的那些玩法,她岂有不知道的?
明帝看着依旧平静得不像话的冷清泉,有一丝的犹豫。泉儿一向是放得开的,也肯主动取悦她,若是跟泉儿做这些,或许泉儿也会难过几天,但绝不会像悦儿那般气愤难忍,泉儿又只在宫中过日子,不出宫的话哪怕被人说成是狐狸精,只要自己护着他,问题也不大,那么,自己要这么做么?
明帝在犹豫中,上前抱住了冷清泉,打算把他重新抱到外间去。然而,她的手指刚一碰到锦被,就觉察出不对,锦被下冷清泉在轻轻的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只是他是个会武功的,努力地控制住了身体,不让身体摇晃,她从外面看不出来而已。
明白了这一层,明帝瞬间就被自责给淹没了,她怎么能够这样呢?怎么能够因为泉儿性子柔媚些,就看轻他,就不顾他的心思呢?她怎么能够这么势利?亏她平日里还总说自己是个仁厚多情的女子呢,如今不仅想要成为那种不顾男儿心里怎么想的霸道女儿,还欺软怕硬,因为器重悦儿就想让泉儿去做这些难堪的事。这怎么行呢?
“泉儿”,明帝凝视着冷清泉琥珀色的大眼睛,诚恳地道歉:“泉儿,朕为刚才的事道歉,朕以后会改的。朕喜欢什么你都不必管,你只管你喜欢不喜欢,你只要不喜欢,就不必去做,朕不要你委屈自己。泉儿你,你不要因为这个,跟朕生分了。”
她说到这里,猛地想起,冷清泉刚才是称呼她陛下的,可是此前他私下里都是喊她妻主的,她心头越发地着慌,捧起冷清泉的脸颊,着急得话都说不利索:“泉儿,喊朕妻主,你一直都喊朕妻主的,不要喊陛下,方才,方才最后来的那两个侍儿是哪个殿里的,朕天亮就把他们遣出宫去,绝不让他们乱说话。”
冷清泉听了,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松动,他靠在她身上,顺从地喊了句“妻主”,又主动从锦被中伸出手来回抱住她:“妻主,不必太过自责,这不是什么大事,妻主太自责,臣侍会心疼的。那两个侍儿,妻主也不必管了,在宫里做事的,这点规矩岂能不懂呢?想来他们也不会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