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乘着玉辇冒雨而来,虽说头上有油伞,身上有雨披,但雨大风狂,整个人还是湿漉漉的,发梢上、袖口上都是滴滴答答的,一进内殿就带来了一股凉凉的寒意。
薛恺悦隔着纯白色的轻纱帐看看明帝顺着袖子往下淌水的朱红凤袍,坐起身来,“臣侍服侍陛下去洗沐吧。”
明帝抬起左手拦他,“悦儿别动,朕自己去就行。”
薛恺悦听了,也就由着明帝了,虽说天子在君卿殿中沐浴理应由君卿服侍,但明帝怜惜他们,不愿让他们动手的时候也是有的,天子不让他动手,他何必硬要服侍呢?
他懒懒地躺了回去,才刚挨到杏色薄绸枕头,便听明帝轻声道“悦儿好好想想,待会儿怎样服侍朕。”明帝说着还冲他挤挤眼睛,脸上的笑容也忽然间变得坏坏的。
怎样服侍?他一个生了女儿入宫多年的男儿,岂能不知怎样服侍妻主?这还用得着想吗?
薛恺悦嗤笑了一下,懒得费脑子,闲闲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明帝在兰汤房里独自洗沐,拧开右手中的小瓶子,把瓶子中的水状香倒了大半在浴桶里,洗完出来,又把剩余的全抹在自己脖颈上和睡袍上,这才步履轻盈地出了角门往内殿走。途经一个长方桌,上面放着一块薄罗帕子,她灵机一动,把帕子捏在手上,一挑珠帘就进了内殿。
明帝三两步移到榻前,正见薛恺悦着了一件月白色的盘扣睡袍,随随意意地闭着眼睛躺在榻上。这睡袍的款式一看就不是后宫侍寝时常穿的宫袍,她稍稍往下移了下视线,果然看见薛恺悦在睡袍里面还穿了条石青色的长裤。按宫规,便是皇后在侍寝时也是不准着长裤的。
明帝微微笑了下,悦儿在她面前是越来越自在了呢,这是好事,说明她越来越让他心里踏实了,她一向认为一个好的妻主,是不应该让夫侍们每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
“悦儿,睡着了么宝贝?”
薛恺悦听见明帝喊他,这才睁开眼睛看向明帝,随口询问:“陛下怎得洗得这般快?”
“快么?嗯,再不快一点,悦儿就要睡着了呢,那朕今晚可怎么办呢?”明帝柔声抱怨,往前迈了一步,站在了枕头旁。
薛恺悦懒洋洋地接腔,“臣侍睡着了,陛下就没办法了?”姚天闺阁中,女子所能获得的乐趣远比男子多得多,他醒着还是睡着,明帝都能够得到快乐,只不过在他印象中,明帝从未在他睡着的时候摆弄过他。
明帝眯了眯眼睛,悦儿这话中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样么?他睡着了,她当然也能自得其乐,可比起独自欢喜,她更喜欢两情相悦,再说她还盼着他能再怀个凤胎呢。她放低了声音道:“悦儿,你这是置疑朕么?你可知置疑妻主,是要付出代价的哟。”她说话的时候,不知是有意无意,把那带着水气的青丝发,垂在薛恺悦俊朗的脸颊上。
发丝凉凉的,在脸颊上唇角处擦来晃去,薛恺悦只觉痒痒的,便往旁边挪了挪。
明帝就在上方看着,见薛恺悦挪开了一些,就含笑俯身,凝望着薛恺悦的眼睛道:“悦儿躲朕,可不太乖哦,不乖的宝贝是要受罚的哟。”
她这话说得软绵绵的,听不出来有什么不满,脸上也是笑意融融的,可是一双美艳艳的眸子波光闪闪,给人一种马上就要做坏事的感觉,薛恺悦觉得身上开始发冷,但他向来在明帝跟前不惧不怯,此刻也不想露怯,尽量装作平静轻松地问道:“陛下想怎么罚?”
明帝似笑非笑地眨眨眼睛:“悦儿待会儿就知道了,悦儿认罚的话就不准求饶哦。”
薛恺悦越发慌了,然而他还从未被明帝罚过,心里莫名地有些好奇,不知明帝究竟会不会那些闺阁手段?好奇之下,就想要一探究竟,当下闭口不言,只用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看着明帝。
下一瞬,他的眼睛就被一块帕子给蒙上了。明帝在他耳畔轻声道:“悦儿乖,不准弄掉帕子哦。”
薛恺悦闻言就暗暗叫苦,这帕子滑溜溜的,他若是躺着一动不动,这帕子或许还不会掉下来,只要稍微地晃动一些,这帕子就必掉无疑了。陛下根本就是在为难他嘛。
明帝仔细观察着薛恺悦的脸色,见他清俊的脸颊上似乎有一丝不快,连忙询问道:“悦儿宝贝生气了?若是不喜欢,咱们就不玩了。”
说罚他,不过是闺阁玩乐,若是让他心头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她可不想在薛恺悦一回来就逗弄得他对她不满。
“臣侍没生气,陛下请继续吧。”薛恺悦呼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他是她的后宫,自然有义务陪她玩一些属于闺阁的游戏,何况,他相信她不会做得太过分。
明帝见状,便不再浪费时辰,抬手解薛恺悦睡袍上的盘扣。
今夕何夕,雨横风狂。
不知过了多久,明帝满意地俯身,柔情脉脉地道:“悦儿好乖,朕好喜欢。”
她的确好喜欢,薛恺悦虽不会玩什么花样,但他性情大方,只要她不提像去竹榻上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