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宪英带着郭皑的手下去邸店提出了温掌柜押给她的黄连,足足装了三辆大车。
相思坊的后宅不仅是郭皑在京城的据点,还兼作库房,存有大量货物,这批药材也是要送到那里暂存。
“徐大哥,众位兄弟,辛苦你们了。”闻宪英向郭皑的手下致谢,并送上酬劳。
徐仲通稍推辞了几句后收下了,其余人见状才开心地从闻宪英手中接过钱串,结伴出去买酒吃。
“闻兄弟,这钱你收回去吧,”其他人走后,徐仲通把钱还给了闻宪英,“我是九爷的人,为九爷办事怎么能收钱呢?”
闻宪英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徐仲通刚才是为了手下的兄弟才收了自己的钱。徐仲通是郭皑的副手,青玉寨里排得上号的勇士,倒也不需要这些微薄的酬劳。
闻宪英笑说要约他喝酒,却见对方不似往日开朗豪爽,有些敷衍勉强,遂问道:
“徐大哥心情不好?可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
徐仲通扯出笑容,“也没什么,就是些家事,不说也罢,倒叫你看出来了。”
既是家事,闻宪英不好多问,告别徐仲通向后宅中去见郭皑。
闻宪英在后宅行走,注意到多了许多人手,看起来都是青玉寨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似在为某件大事做准备。
她刚到郭皑的前院门口,遇上了明月夜。
明月夜见到闻宪英很欢喜,“妹妹来啦,你是来见九爷的,哎呀不巧,他现在不能见你。”
“九爷不在?”
“就在屋里呢,”明月夜压低声道,“九爷在同贵人议事,外人不得近。”
闻宪英了然,“贵人”不是陈家人就是四殿下,她今日不能打扰了,于是陪着明月夜远离了前院。
明月夜要留她吃午饭,闻宪英下午还有事要忙,只好推拒。
“都是干大事的,连顿饭都不肯陪我吃。”明月夜假装幽怨道。
闻宪英笑着哄道:“是妹妹的错,怎么能不陪姐姐吃饭?我还没尝过相思坊厨子的手艺呢。”
明月夜欢喜得连声吩咐下人去准备午饭,还让厨房把早上送来的鳜鱼清蒸了。
“有人孝敬了九爷几条南边的鳜鱼,我记得你最爱吃这鱼了,今天可是赶巧了。”
闻宪英笑着谢过姐姐的疼爱,想起徐仲通的事,遂问道:“姐姐可知道徐大哥家中发生了何事?”
听她提起徐仲通,明月夜叹道:“前几日他老家派人送信来,说是徐母病重,他是个大孝子,晚上还躲起来哭呢。”
“母亲病危,那徐大哥为何不赶回家去探望?九爷不至于不放他走吧?”
“他根本就没给九爷说,”明月夜无奈道,“也不许我说,九爷马上要派他去西凉,这几天就为这事儿忙呢,他不想九爷为难。”
原来后宅中多出的人是在为西凉做准备,闻宪英又追问道:“去西凉做什么?非得派徐大哥去吗?”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去西凉救什么人吧,小徐是九爷最得力的手下,这件事九爷很看重,派其他人去他不会放心的。”明月夜解释道。
闻宪英内心震动,郭皑要派人去西凉救的人,恐怕就是在西凉为质的七皇子邵令慷。看来,二皇子邵令恒是笃定与西凉的战事避无可避,他要先发制人救回自己的亲弟弟了。
但这种擅自破坏两国和约劫走人质的行为,若是被揭发出来,邵令恒必然成为众矢之的,他所为可以说是承担了巨大的风险。
闻宪英感慨,他还真是手足情深。
明月夜关心不来这些大事,催促着闻宪英往饭厅走,“别想这些事了,咱们去吃饭,我跟你好好讲讲我打听到的京城中年轻的公子哥,替你谋划谋划婚事。”
天极寺是京城乃至整个卫国最宏伟的寺庙,平日里也香客如织,所得香火钱多不胜数,是以寺外方圆百里都是天极寺的产业,而闻宪英的本钱就是从天极寺贷来的。
今天是约定还钱的最后期限,闻宪英从相思坊离开后直奔天极寺去。
她与天极寺的库司,一手钱引,一手借据,当面结清了生意。
库司点情钱引,心情大好,“闻施主真是有本事啊,这么准时就还上了款,洒家佩服,不知闻施主做的什么生意?”
“无非是低买高卖,小打小闹而已,不值一提。”闻宪英敷衍道。
库司笑眯眯道:“那祝闻施主升官发财,鄙寺随时欢迎您再来。”
闻宪英告别库司离开,经过一处偏僻的僚房时,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声音。
“初吉,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奴婢不知道啊小姐,是您带路的。”
这里是僧众起居的僚房,远离佛堂,怎么会有女人呢?闻宪英听其中一个声音耳熟,遂寻声而去,果然看到一仆一主停在岔道口。
那头上顶着两个小鬏的侍女听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