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礼惹得陛下黑脸。那、那谁都知道我是冯贵妃的亲戚,他这么说,我要是没脾气岂不是让人看扁了去?所以我才……”
“你小子说什么了?”闻宪英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紧张道。
二皇子邵令怿是贵妃冯静节的儿子,冯贵妃则正是他们的嫡母冯徽的堂妹,闻宪赟他们和二皇子的关系,正如陈臧和四皇子一般。冯、陈两外戚世家各为其主,参与储君之争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但绝不是他们这些为臣下的可以妄谈的,若上达天听,是要掉脑袋的。
闻宪赟翻了翻白眼,“我又不是陈臧那蠢货,我什么也没说,就直接给了他一拳。”
闻宪英大大松了一口气,也松开了弟弟,反过来嘲讽道:“光想着不被人看扁,怎么没想到会被人揍扁?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手,活该被打。”
闻宪赟表情讪讪,抠着头皮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姐姐。
他眼珠一转,勾起嘴角,贱兮兮地问道:“阿姐,听说那傻子今早去山上拜佛,途中车翻了,他真摔死了?”
闻宪英斜睨向他,“死了。”
“太好了,阿姐不用嫁傻子了!”闻宪赟笑成了一朵花,“看来是佛陀显灵,不想让这傻子再祸害人了。”
他觑着姐姐那张绷住的脸,脑袋灵光乍现。闻宪英在姑苏的那些事他大概知道,于是他胳膊肘怼了怼闻宪英,坏笑道:阿姐,你是去求了哪路“神佛”朋友,帮你送走了那傻子?”
闻宪英扭了扭脖子,冷冷看了他一眼,“小子,别乱说话。”
闻宪赟吐吐舌头,心中却有些得意。
“你是翻墙回去,还说敲门回去?”国子监后门,闻宪英问弟弟。
“翻墙吧,不打扰看门的老苍头睡觉了。”
闻宪赟找到地方,向上一纵,扒住墙头,脚下蹬劲却怎么也爬不上去,闻宪英看不下去,伸手凑劲把他拱上了墙头。
闻宪赟骑在墙头,朝姐姐摆手,“阿姐,你回去吧。”
“老实读书,明年秋闱看你的了,”闻宪英勾起嘴角,“冯乙君可是说了,你非她不娶。”
“我知道的……阿姐,你别把今天的事告诉乙君。”
闻宪英哂笑,“宪赟,你最近钱够花吗?”
“啊?”闻宪赟歪头,不明白姐姐为何突然这么问,“不够花,你要给我钱吗?”
“没钱还去狎妓?!”闻宪英一个手刀砍在弟弟的腿上,痛得差点从墙头栽下去。
闻宪赟哭着从墙头爬了下来。
从狗洞钻回冯府,已经是后半夜。
盈盈一直等着闻宪英没睡,乍见她翻窗进来,盈盈被吓到后立刻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呀?今天差点让夫人发现了,”她靠近闻宪英,缩了缩鼻头,“你身上怎么一股臭味?”
闻宪英拎起衣服嗅,也嫌恶地皱起了眉头,“我喝了点酒。去打些水来,我洗洗。”
盈盈轻手轻脚地溜出房间,闻宪英赶紧把沾了酒气的袍服脱掉,那封密信也随之掉了出来。
她捡起来,盯着空白的封皮,好奇里面究竟写了什么,于是凑到灯台下,就着烛火窥伺信封中的秘密。
信封不算厚实,烛光透过菲薄的纸张,漏出了重叠颠倒的墨字,闻宪英可以辨认出单字,却暂时没有参透全文。
“勃师密部……复远略……督员……”闻宪英尽力拼凑着。
盈盈打水回来,招呼闻宪英盥洗,却见闻宪英举信对灯,喃喃自语。
“盈盈,拿纸笔来。”
她只好放下水盆,伺候笔墨。
闻宪英挥笔抄下密信中的字句,在昏暗的火光中低头沉思这些被打乱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