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关静从衣帽间拿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早饭吃完后把你的衣服打包一下带走,”陈恪吃着他做好的早餐用余光扫了一眼手表,“八点半之前理好。”
关静用手梳理着头发,皮筋咬在牙齿之间,含混不清地说:“几年前的款式早就过时了,你有空把它们全扔了吧。”
陈恪视线定格在碗里的面上,眼皮掀动了一下,“随便。”
他起身把碗放进水池冲洗了一下,放置在洗碗机里,回房收拾起他的东西。
关静从冰箱里找了瓶脱脂牛奶,慢条斯理将一根一根面条卷起吃。直到陈恪从房里出来,碗里的面才动了一点。
陈恪瞥了她一眼,发圈附近的头发松散垮塌,眼皮耷拉着,眼睛下方青着一小片。
他没说什么,转身坐到沙发上,双膝微微岔开,手肘搭在上面发信息。
等关静带着困意吃完,时间将将好八点半。
“走吧。”
她全身上下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来的时候如此,现在也是,素面朝天的。
电梯里,关静随口问他。
“昨晚你不是说叫辆车送我?”
陈恪手机开着提示音,打字的按键音嗒嗒的,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顺路。”
关静弯唇,“可我不是要回家,我去顾宇阳那儿。”
打字声终于停了,过了三秒又响起。
“随你。”
关静喝了一口从他家里顺出来的牛奶,漫不经心道:“那还顺路吗?”
顾宇阳的家和她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嗯。”
关静笑笑,没有戳破。
空牛奶盒子被她捏扁丢在垃圾桶,取了片口香糖放到嘴里。
陈恪自顾自解释了一番,“正好要去那里帮人带个东西。”
他不问她为什么去顾宇阳那里,她也没兴致知道他这句话的真假。
路上关静接到一通陌生电话,挂断后对方又打来第二次,她这才接起。
“关静,我听说你回国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来自一个健气的声音。
“你是?”
“喔对你不知道我的号码,我是李佟。你的微信设置成不能通过搜索添加好友,我就打电话来了。”
关静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喝酒的不适感延迟来袭。
李佟。
“我记不得。”
她说话直接,不委婉。
电话另一头干巴巴咳了两声,“也正常,高中毕业都那么多年了。我是你高中同学你记得吗?隔壁班的。”
隔壁班。
她连自己班的人都已经记不全,怎么会记得其他人?
“嗯,找我有什么事吗?”
“昨天我本来是要参加聚会的,但是公司突然有急事让我处理,我抽不开身,怪可惜的。”
“工作重要。”
她靠在窗户上,身影被后视镜收入其中。陈恪的余光扫过她的面庞,虽然不知道和她正在通话的人是谁,但大概连她也没发觉自己眉间聚起的不耐。这样的表情像极了以前的她,只不过青春期时的她恐怕连场面话都懒得说。
“下次聚会我会来的。”
关静没说话,直到李佟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下次聚会时间定了再说吧,”她道,“昨天喝酒,现在头有点疼。你还有什么事要说么?”
“没有没有,就是听说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嗯。”
关静眉头越皱越深,闭着眼睛用指骨用力顶在太阳穴上。李佟说的话她没听进去几句,思绪全然被紧箍咒般的胀痛夺去。
没有注意到通话什么时候断的,抬起手机的时候屏幕已经灭掉。
她看了一眼车窗外,给顾宇阳拨去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才被接起,开口直接省去称呼。
“我快到了,把东西拿出来。”
“……我还在睡觉,被你吵醒了。”
“那正好,赶紧起。”
“你有病吧?我是你小弟吗?而且你平时什么时候起这么早过?”
“我爱起早就起早,别啰里八嗦的。”
“靠。”
顾宇阳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挂断电话烦躁地一把薅乱头发。
五分钟后,门铃响了。
他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提着袋子往外走,庭院外的正门口停着辆黑色路虎。他怔了一下,清醒了。对关静这种从来不关心车和车牌号的人来说,确实只有现在这样的光线才能看清两车之间的差别。
不过,怎么是陈恪送她来的?昨晚陈恪不是应该把她送回家了?
关静从车上下来,接过袋子看了眼里面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