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枝从腰侧生到肩头,他的心头也仿佛弥漫着雾玫瑰色的光。
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模糊到清晰,渐渐明朗的爱意如同肆意蔓延的春草,早已悄然在血肉里生根拔节。
他的神经也好像被玫瑰的血刺扎了一下。
疼痛尖锐。
他们都是这个大寒的人间,遍体鳞伤又疲惫不堪的旅客,只是两个曲折的轨迹在某个瞬间突然重叠。
从此缘起、情动、劫来。
“鼬?”
雪软嗒嗒地唤他,发现他似乎在走神,手指特意在他面前绕了一圈。
鼬的视线失焦,从她的手指晃到脸颊。
女孩子仰着脸,眼睛晶灿灿的,如同银河。
他的指骨一瞬间泛起细微的酥软。
女孩子显然没有翻篇的意思,见他回神,旧事重提。
“你之前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啊?”
少年的侧颜清淡,自下颌至锁骨,棱角清晰立体,喉结上下微动,有一种冷峻的性感。
“是……”
这一刻他大脑飞速思考,试图找个最稳妥的说法搪塞过去。
小姑娘撒娇般戳着少年的胳膊,一心一意要听他吐露心声。
“不许敷衍我!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鼬定定看她一会,眸心漆黑如夜。
“我纵是骗了你,又如何?”
女孩子不依不饶:“你明明应了喜欢我!”
鼬闭了闭眼,长睫低垂,再睁开时,眼眸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不起波澜,禁止风月。
“是哄你的。”
那本就不该言明。
他的年少初恋,就应该永远无疾而终下去。
藏在低风深草里,藏在无尽风雪里,长久的销声匿迹,不为人知,不为人言。
他们不般配的。
就像是一袋过期的冰糖,妄想着腌渍新鲜的红樱桃;或者是衰败的枝叶,期盼去蕴养暄妍的蓝玫瑰。
从来是九重地狱一簇暗火,怎么能与皑皑白雪共眠?
他们之间横着一道楚河汉界,那不仅仅是生命,更是大义、责任、罪孽、宿命……
犹如天堑。
他眉眼情绪淡得像烟雾,连呼吸都变得轻微,如同一夜枯萎的春草,哪怕风吹过来,仍是死一般的萧瑟。
他居然不承认!
雪都气笑了,把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打掉,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没有一句是我爱听的!
怎么着,你这是要出家啊?
“你闭上眼!”
她凶得很。
鼬略微怔愣,而后照做。
他的眼睛是典型宇智波美人的眼型,细长微翘,睫毛纤密,瞳仁黑白分明。
此时闭上双眼,睫羽轻颤,眼皮薄得脆弱,分外蛊人。
雪被这美色所惑,气都不自觉消了一些,她倾身抬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他眼尾一口。
一触即分。
视觉未明,其余感官便被无限放大,分外清晰。
而少女的长发垂落,从他的脖颈晃过,异样酥麻,痒得像是春天的柳絮招摇。
鼬正欲睁眼,却被女孩子柔软的掌心遮住,他肢体微僵,没有动作,只有曲线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肌肉微微浮起血管,嗓音比平时更低沉。
“……你做什么?”
雪能感受到睫毛在手心柔顺的垂落,鼬嘴唇偏薄,向来少些血色,像是涂了一层苍白的瓷,很是淡薄。
而此刻白皙的脸庞晕染一层胭脂,他紧咬嘴唇,似是压抑什么,溢出绚丽的殷红。
“亲你啊!”
雪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了他的疑问,而后再次仰头,轻轻吻了上去,解救那自行噬咬的红唇。
宇智波鼬总是很难形容对她的感觉,万事万物都有规律和定理,而她完全不存在于常数当中。
比如现在。
女孩子唇齿间潮湿的、温柔的香气,足以融化他所有冷漠防御,再次让他深陷这个枝枝蔓蔓缠绵声色的红尘。
鼬箍住她的手腕,把视线从黑暗里释放出来。
他睁眼的瞬间,深邃妖冶的红瞳被雾气笼罩,万般惊涛骇浪都成了一池春水。
少女烟波灼灼,色晕红霞,如同映水桃花。
俯首红尘。
臣服罗裙。
谁能抵得了她盈盈横过来的眼波?
另一只手压住女孩子的后脑,指尖没入白发,他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湿润的、又略带冰凉的吻。
初吻总是难免笨拙暴烈,可他第一次吻她,就通晓了收敛和温柔。
少年的体温比她要低。
雪深刻体会到这一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