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沈君山就住在这里吗?谢襄想着他骑着木马,摇着拨浪鼓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沈君山则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由得她在院子里四处乱逛。
谢襄的确对这里很好奇,挨着墙走了两步,一抬头,便看见了挂在墙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温婉女子,秀气的柳叶眉,笑的弯弯的一双眼,“这位是?”
“我外婆。”沈君山依旧淡淡的,但是言语中有些化不开的思念之情,这几天和沈瑶在一起时提过小时候,沈君山和沈瑶是住在外婆家的,想来沈君山应该和外婆的感情很深。
谢襄害怕提起沈君山的伤心事,不再提问,而是在堂屋里转悠着四处看看。
不一会谢襄就走到了另一件屋子,与刚才那间屋子的宽敞明亮完全不同,屋内窗帘紧紧的合上,不留一丝空隙,黑暗沉闷的令人发慌。
“在这等我。”沈君山见谢襄有些害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向黑暗中走去。
忽然,窗帘被哗的一下拉开,耀眼的阳光顿时涌进屋内,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谢襄有些不适应,眯着眼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屋内堆满了各种乐器,大提琴,萨克斯,手风琴,应有尽有,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架钢琴,纯黑的琴面嵌着根根白键,是一种黑与白交织的优雅,沈君山坐到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敲动着,发出了一段美妙的旋律。
“你居然还会弹钢琴?”谢襄看着沈君山,有些惊喜。
“会一点,小时候外婆教我的。”沈君山提起外婆,语气里有了一丝温馨。
谢襄本是因为害怕沈君山伤心才岔开话题的,没想到又聊到了外婆,有些紧张的看着沈君山。
沈君山看出了谢襄有些拘谨,伸手轻轻的打开了身旁的留声机,随即响起了悠扬的乐曲。
沈君山绅士的向谢襄伸出手,邀请谢襄共舞一曲,就像当初假面舞会的那次一样,谢襄看着他微微愣神,沈君山抿了抿嘴,保持着伸手的姿势,静静的看着她,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些许笑意。
谢襄恍惚间缓过神来,抬头看向沈君山温柔的眸子,轻轻呼出一口气,释然般的轻轻抬右手,放入沈君山手中,此时音符陡然跃动,沈君山一个回身拉着谢襄一起翩翩起舞,二人配合默契,一进一退之间,好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随着舞曲的进行,两人越贴越近,近到他的炙热的呼吸就喷洒在谢襄的头顶,她仰起头,只看到一个雪白的下巴,嘴唇微动,随后传来沈君山低哑的声音:“襄襄,有我在,别怕。”
阳光照进窗内,将二人周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这让谢襄想起了八岁时哥哥送自己的生日礼物,一个从国外带回来音乐盒。
繁琐花纹雕刻的精致盒子被轻轻打开,动听的乐声轻轻响起,心型台子上的两个铜制小人翩翩起舞,一如现在。
“襄襄,哥哥在,别怕。”曾几何时,每当听到这句话,谢襄都能瞬间安下心来,无论遇到什么事,哥哥都会在身边安慰自己,保护自己,可是如今……
谢襄心里一沉,不敢继续想下去,抬起头看向沈君山,“君山,这几天在上海办什么事啊?现在外面那么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沈君山知道谢襄是担心自己,轻声安慰道:“还是上次北洋银行的事,大哥已经处理差不多了,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别担心。”
“那就好。”谢襄听沈君山不愿意多说,也不再追问,从内心讲,他相信沈君山,比任何人都相信,她知道沈君山有能力保护好她,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哥哥已经不在了,他不希望沈君山再出任何事情。
“饿不饿,带你去吃饭吧?”沈君山看谢襄有些闷闷不乐,心疼的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带她来外婆家,是因为之前听沈瑶那天说要带谢襄来看看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心里想着谢襄喜欢舞蹈,也许会喜欢这里,不过效果好像有些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