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说过,想做最好的动画电影,不是吗?”许岩还记得几年前他找到那个姑娘,问她要不要加入《梦里的世界》剧组时,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我的梦想就是做最好的动画电影,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中国的动画绝不比国外的差。”
那时国内动画行业刚刚起步,好的作品几乎没有,可是那个女孩的话却掷地有声,让当时尚且有几分犹疑的许岩受到了极大的感染。
可是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如今的季清漪已经没有追寻梦想的权利了。
至少暂时没有。
她捂住话筒,吸了吸鼻子,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云淡风轻地说:“没关系,我还这么年轻,梦想先放几年,以后再追也不迟。”
两人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多说,随便聊了点别的就结束了通话。季清漪打开灯下床,打算去洗澡,手机却又响了起来,仍旧是许岩的号码,她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忘了说,不料对面传来的却是顾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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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惟寻要求许岩开除季清漪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过要让那个女人走投无路,只是想她对自己屈服罢了。从“三百块的嫖资”到用迷·奸水诬陷他“婚内强·奸”,他受到了巨大的侮辱,让她低头服软也不过分吧。
许岩当时没给准信,说是先跟季清漪谈一谈。他想着,许岩可能只是觉得突然,所以想了解一下情况,最终不可能不答应他的条件,毕竟那是上亿的投资,而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小小的设计师,而且还是冒牌的。
谁知,第二天一早许岩便给他打来电话,并不提开除季清漪的事,反而委婉地表示,傅氏的投资理念跟蒙奇工作室不太契合,勉强合作的话可能会对傅氏产生不好的影响,主动提出让傅惟寻撤资。
傅惟寻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女人到底给许岩灌了什么迷魂汤,以至于他连到手的巨额投资都不要了?
他问许岩:“你知道秦依是谁吗?”
许岩显然没get到他的重点,犹豫着说:“你老婆?”
傅惟寻:“……”
他一时拿不准许岩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不过并不想拖拖拉拉:“你是不是以为她是季清漪?”
许岩有点莫名其妙:“那她应该是谁?”
傅惟寻冷冷道出事实:“清漪已经过世了,现在的秦依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季清莹,她那幅‘星空’剽窃了妹妹的创意。”
许岩心想有意思了,季清漪明明活生生的,这位傅总却非说她过世了,那他想娶的究竟是姐姐还是妹妹?不过他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从季清漪避而不谈的态度,到傅惟寻千里追妻、气急败坏,很明显傅惟寻爱的是妹妹,但是却错把妹妹当成了姐姐,伤了妹妹的心,所以妹妹不要他了。
他好气又好笑,傅氏的这位继承人看起来智商很高,没想到情商竟然是负的。
傅惟寻没听到他的回答,提高声音叫道:“许导?”
他以为,剽窃别人的作品不仅关乎一个人的能力,还关乎她的人品,这是原则问题,任何一位导演都不可能将这样的人留在自己的创作团队。但许岩在这件事上,似乎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果断。
电话那头,许岩笑了声:“傅总,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坚持认为秦依不是清漪,而是她的姐姐,但我不会认错,她就是我师妹,是几年前跟我一起创作《梦里的世界》的人。”
他的固执并没有让傅惟寻气馁,毕竟姐妹俩的长相摆在那里,季清莹又模仿了妹妹二十多年,连父母都认不出她们,外人误会也是人之常情。
他耐着性子说道:“那天在你的办公室,当着清漪闺蜜——也就是我那位秘书的面,她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姐姐。”
许岩沉声道:“傅总,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你一直以来的固执让她对你彻底灰了心,索性就顺着你的意思承认,因为她已经不在乎了呢?”
傅惟寻怔住。
“而且傅总,你对艺术可能有点误会。”许岩因为家里不肯支持自己的事业,需要亲自拉投资,已经练就了一身圆滑的本领,但刻在骨子里的艺术家的傲气是不会变的,他不客气地说道,“清漪上大学时就被我挑中,参与制作《梦里的世界》,我看过她的很多作品,创作这东西,就算风格可以模仿,可是深藏在作品中的灵魂是没有人可以模仿的,双胞胎姐姐也不行。”
他最后说了一句:“傅总,你就是个糊涂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