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热闹了不少。
陆川一舞博得喝彩,在晏主有意带动之下,众人兴致都异常高涨,她趁此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问陆川:“朕心甚慰,川郎,你可有想要的?朕都应允。”
川郎?
陆川拿剑的手一抖,清冷的眸子中闪烁着某种念想,对上晏主颇有信念的眸子,这才稳下心神。
他道:“惟愿父亲康健,姊妹平安。”
晏主招手,笑着让他上殿来,他便阔步上前,一阵风似地越过众人。
晏主拉着他的手,看向陆壑,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他身后陆家的家眷们,道:“川郎,你如此孝悌,可惜陆老却在凉州戍边,逢年都不可回,倒叫朕甚是惭愧。”
陆川不知如何作答,亦不太敢看殿下自己家族中人,微微侧头保持沉默。
晏主很是豪爽地笑道:“川郎莫害羞,朕时常听你说起,你的一身武艺都是家中两位长姐教的,我朝青年,不论男女,皆是人中龙凤。陆将军独自戍边也是辛苦,你又入了深宫,不能为父分担……”
陆川双眼睁大了,缓缓看向她,被点名了的陆氏两姊妹亦是悄悄抬头,陆壑更是酒杯都放下了。
元太傅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六部尚书脸上表情各异,就连烤火的谢鸿雪都不再发抖了。
一时沉寂的大殿之上,只听得晏主清脆喊道:“陆渺。”
一身飒爽锦衣的女子面容有些惊慌,快步地走出,行着别扭的女子礼仪,对那殿上的女子恭顺道:“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晏主见她着实不似京中贵女姿柔体顺,清瘦的脸颊之上是不少于陆川的坚毅,她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你可愿前往凉州京北卫,为父分担?”
惊喜之色溢于言表,陆渺猛地红了眼圈,还未答应,众人喧闹之声已经响起,他们自是说的小声,不敢妄语女子当官从军这事,毕竟那女皇帝可在上面高高坐起。
陆渺咬了咬牙,“臣女愿——”
“陛下!堂妹女子之身,如何能上得战场?”
陆壑起身过快,连酒杯都打翻了,一旁的男子连忙给他扶正,他却是不管不顾地说道:“北昱也没有女人当官的先例!”
这等惊骇之语出于陆壑之口倒也没那么令人恐惧了,晏主只是微微颔首,注视着殿下的一众臣子。
陆渺还以为晏主是为难了,还未答谢的神色又暗了下去,默然垂眸不语。
欲言又止的元太傅目光逡巡在大臣之间,思考着。倒是谢鸿雪微微咳嗽一声,轻声道:“陛下亦是女子,女子如何不能上战场或是官场?”
陆壑道:“陛下那是天人之人,堂妹如何能与陛下相比?堂妹虽功夫了得,有时连臣都打不过她,但她资历尚轻,武功是一码事,带兵又是一码事,这……”
谢鸿雪笑道:“如此,陆大人资历丰厚,指缝间撒点经验之谈,也是够用了。”
元太傅适时地插了一句话:“咳,来年律法也是该修正了。”
“这……”他看向晏主,那浓眉大眼,此时倒是显得很精明。
两人一唱一和,晏主倒也反应过来了。陆壑哪里是阻止他堂妹为官,让旁人大力说服的同时,还将自己撇得清白。这人看着像个粗人,却也狡猾得很呐。
两个大臣一个推辞一个说服,但都是官场老狐狸了,以进为退这种把戏,拿来走过场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陆渺跪下在地上,拳头松了又紧,不知自家堂哥打得什么算盘,只一门心思期待着女帝快让陆壑闭嘴吧,她很想上战场啊!
晏主自然是会随了她的意,她打断在那打太极的两人,道:“右相说的在理,陆渺,你将是前朝第一个女官。”
陆渺抬头,咧出个灿烂的笑容,抱拳熟稔地行了一个军礼,“谢陛下隆恩,臣愿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起来吧。”她笑容不变,眼神却颇具气势地扫视了一圈殿下的臣子,沉声质询道:“众爱卿可有异议?”
“陛下英明——!”
虽不整齐,但也没人敢反对。晏主看了一眼旁边站得呆愣的陆川,捏了捏他的手,他迷茫地回过神,她便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悄声在他耳边问:“这份报酬,可对得起你这一舞?”
陆川竟一时红了眼圈,小声凑近她说,“陛下,谢谢。”
晏主可没见过他这模样,男儿哪里愿意在别人面前落泪的,她忙移开视线,对陆渺道:“那陆姑娘,来年,朕就要叫你陆大人了。”
陆渺万般谢过后,晏主便让她回去坐着了。
晏主这两日熬夜做功课,将陆家能打听的都打听了。陆老将军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除了陆川陆渺,还有已经嫁人的陆漩,如今陆家实际掌权的算是陆壑这个“旁支”,晏主不太清楚他们陆家内部关系如何,陆漩今日又是否在场,只知陆漩是招婿,入赘的只是个小小书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