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主缓缓睁大了眼睛,一种时间错乱的感觉在她眼前晃动,她已是结巴住,呐呐地问:“我……她为什么要改名?”
“这便是她的事了。”
晏主恍惚地垂下头,不知从何理清,现在突然意识到,那个刘命长欲言又止掠过的,似乎是个关键人物。
“那个人……不会是宸王吧?”
刘命长手指点了点栏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这也是你在冷宫禁书里看到的?”
晏主呆呆的点头。
刘命长露出他那极具嘲讽意味的笑:“那究竟是冷宫里本就存放的书目,还是陈祀念亲自撰写的呢?”
晏主木然了。
所以,她其实还有可能是宸王的孩子?她的眉毛不可控制地皱在一起了,母亲的过往,还真是复杂呢。
“哎……”晏主长长的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
晏主有些无奈地看向刘命长,郁然道:“只是觉得,只听这些,你就是被无辜卷进皇家恩恩怨怨的人,平静的人生被搅得一团乱。”
“……”他沉默地移开视线,短暂沉默后,才说道:“乱世之中,哪里有什么平静人生。”
“知道吗……”刘命长伸手碰了碰晏主鬓间的发丝,“陈祀念做过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来得及带你走。”
晏主不满地晃了晃脑袋,“这是什么道理?”
他勾唇笑着,有些冷,又有些难以触及的炙热,“你若跟在她身边,内臣可就是那十恶不赦的敌人了。”
晏主忽地抓住他的手,将这双手的温度牢牢握在手里,她看起来不甚在意地说:“跟在母亲身边也就是被瞒一日又一日,看那闺阁女子看腻的风景。可是跟在阁首身边,可是能建立某个千秋伟业呢。”
她的眼被灯火晃得一闪一闪,脸上的笑里透露着野蛮。刘命长不置可否,鼻间轻哼一声,别过头,顺着她的意,随意地说道:“那恭祝陛下,千秋万代。”
“那你也会成为辅佐我的千秋功臣。”她比划着未来的光辉。
刘命长笑了一声,“内臣只求遗臭万年。”
“嘁,何必把自己搞得乌漆嘛黑。”
月上楼梢,双影成对,细语与温言都藏在了无边夜色中。
“主子,炎玉公主已被带走。”
陈祀念淡淡颔首,将一枚白子落下。
棋盘对面的绀琅啧啧称奇,“属下输了呢,只是这炎玉公主,当真莽撞。知道她会去送,倒也没想到送的这么干脆。”
陈祀念沉静的脸庞没有任何赢了的欣喜,轻轻将棋子放回棋龛,道:“把炎玉被抓的消息传给崇安王吧。”
绀琅看着被打乱的残局,有些可惜,“主上为了那位步步为营,但她已与您反目为仇,这又是何必呢?”
陈祀念并未抬头,漠然将棋子都收拾好,才幽幽看了一眼他,道:“绀琅,你自小父母双亡,也未成家,自是不会明白。你是死士,不是谋士。”
绀琅脸上的笑意褪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声道:“属下知罪。”
“月羯那边如何了?”
“南离与我朝结姻后,月羯颇为忌惮,对南离与我朝北方边境的骚扰都少了。但——陈国公有意南下……”
“兄长并不是鲁莽之人,你让那边的人打听打听,他身边混杂了什么人。以及,看好月羯王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