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让墨画下去准备朝食,特意指定必须要有祛寒排湿的汤水,墨画应声去准备。
她将个手炉塞进冷明烛手里让她取暖,自己就黑沉着张脸立在一旁,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就单单那般瞧着。
起初冷明烛还能做到无视她,悠然自得抱着小手炉歪着,可华英目光一动不动,其中尽是埋怨与嗔怪,不一会儿她就顶不住这目光威压,心虚地败下阵来,清清嗓子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做甚么一直盯着我看?”
华英瞪她一眼,仍不说话。
冷明烛:“……我不就是出去转了一圈,你何必这样冷着,再这样我不哄你了!”
华英道:“看来道理这些,殿下都懂,奴婢就不多说了,今日只要殿下一句话撂在这,以后三更半夜天冷夜寒的时候,还会不会偷跑出去。”
冷明烛哀叹一声,摆着手投降,道:“不出去了成了吧,以后定不会在脱离你视线的情况下单独行动。”
得了她这尤显气愤无奈的承诺,华英仍不安心,恨不得让她当面立个字据签字画押才行。不怪她这样紧张兮兮,当年就是因为她没陪在身边,年幼的冷明烛掉进冰湖里损伤身子,打那以后,无论她去哪她都紧紧跟在身边。
可她也比谁都清楚,殿下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她今年二十五岁,已经是个雷厉风行的大人,比之当年的惠德皇后更有几分率性,她不该管着拘着。
那些时时刻刻跟在身边的暗卫,是个连冷明烛都不知道的存在,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方便华英随时随地知道她的动向,从而便于保护便于制定下一步应对措施。
良久她轻叹口气,“殿下想去哪至少也得和奴婢知会一声,让我安心。”
冷明烛淡淡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许靖池呢,我有话要问他。”
华英道:“我让他下山处理尸首了。”
“处理尸首?”
“嗯,让他把尸首丢下山喂野狗了,怎么殿下心疼了?”华英语气不善,还因为颈上挨得那一掌心里不悦。
冷明烛道:“那倒没有,既然这样那过会他回来就不用再让他过来了。”
“殿下方才不是还有话问他?”
“没了,”冷明烛摇头,面无异色道:“想说的自会来说,不想说的问也没用,你先下去吧,我再睡一会。”
华英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什么,见她已经拽过被子猫进被窝,便不再多问,合上帷帘,“一会朝食来了再唤您起来吃。”
“不用,”冷明烛闭着眼说:“等我睡够了再吃,不急这一会。”
华英出了屋子,给她关紧房门,转身走到院中,抬手唤来藏匿的一众暗卫。
“晨起跟着保护的是哪几个?”
几人中迈步走出五人。
华英问道:“那具尸首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口齿伶俐的便将当时情形捡重要的说了一遍,“许侍卫原本想盘问出那人身份姓名,但似乎因为他说了一句认识许侍卫,所以没再继续审问就一剑封喉了。”
华英:“认识许侍卫?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人沉思片刻,道:“许侍卫将人杀死之后,在尸体身上颈部、头部翻找了一会,看样子是在验证死者身份,随后许侍卫就有点怪异。”
“怎么个怪异法?”
“主人问话,许侍卫都闭口不答。”
这确实怪异,华英心道以许靖池那殷勤乖顺的做法,怎会无缘无故对殿下的问话避而不答,问题只能出在那具尸首身上,亦或是他们果真认识,许靖池一剑封喉的做法只是为了杀人灭口。
华英道:“这事不可声张,现在你二人立即下山找到那具尸首,赶在喂野狗之前查清楚他的身份,切记不可叫许侍卫知晓。”
她随手指了两人出来,那两人一个名唤夜枫,一个名唤夜柏,领了命令即刻往山下去。
山高路远,许靖池和静心、静远两个沙弥抬着尸体,沿着石阶一级级往下走,平日这条路对他们习武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甚至能够身轻如燕飞檐走壁地通过,可现在三人同行,脚步不一,又是下山的路,走得便缓慢许多。
好不容易一路行到山下,可又因为公主凤驾莅临丹帝山的缘故,方圆几十里内的飞禽走兽都处理得干净,一时去哪找什么野狗犬兽。
两个小沙弥一时犯难,将目光落在许靖池身上。
许靖池也不知如何是好,周遭人烟罕至,哪像有野狗的样子,他又不能一直在这等下去,“不若就把人丢在此处荒野,什么时候来了飞禽走兽再吃也不迟。”
静心静远对视一眼,纷纷摇头,“阿弥陀佛,施主这般行事无异于将人曝尸荒野,实在残忍至极,恕小僧无法赞同。”
许靖池冷眼看他二人,哼笑道:“那依二位之意该当如何?”他抬头望了眼天空,已经日上正中,再耽误下去还不知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