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邈反复说了好几遍照顾好自己,要穿的厚点,禾邈笑他现在特别像老头,絮叨啰嗦。
周路怔了下,似乎他从没注意过这个事情。他嘴角带笑,过去她身边,捏了把她的脸,问:“白眼狼,这就嫌弃上我了?”
禾邈那天心情很不错,眉眼弯着,眼里又有了光。她双手捧着周路的脸,凑过去亲了下他,说:“不嫌弃,老了我也喜欢。”
周路听了却没有很欣喜,眉头微皱,审视着她。
“怎么了?”禾邈问。
周路又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淡淡道:“没事。”
“那你那种眼神看我?”禾邈不信。
周路迟疑几秒,有点窘迫,目光错开一点,说:“还以为你回光返照。”
禾邈:“?!”
反应过来,一阵无语。看着对面的周路想打人。周路见她一脸黑,怒视着他,笑着过去抱着她。
“开玩笑。”周路说。
禾邈哼哧两声,这件事才过去。
很多年后,禾邈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网文作家,她写了一本书,记录病的最重的这几年,书里写了好多人,朋友,家人,最多的还是她的恋人——周路。其中一个章节里,她写到这件事,字里行间不再像现在一样会介意“回光返照”这个字眼,她关注的是,被周路藏的很深的对她的担心。
她在书里写,“那时候他应该很害怕,才会让那样一个理智又淡漠的人的思绪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当然,他一定是特别爱我。”
一次采访中,谈到这本书,谈到她的婚姻,那时她的抑郁已经好了很多,对于记者的问题,她笑的温柔又淡然。
她说自己很幸运,遇见了一个让她开始期待生活的人。
后来很多人都羡慕她的爱情,有不少人留言说希望自己也能遇到像她先生一样温情的男人。
禾邈看着评论,脑子是周路淡漠冷清的脸,然后笑着回复说:“其实,他性子并不温柔。所以,你要遇到的是能为你变的柔情的人。”
还有人问,“爱情是什么?”
禾邈:“爱情是,我看着他,幻想了很多种以后。”
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她现在还是个窝在偏僻小镇,努力码字,用力生活的人。
周路离开后的一个星期,那天雨后放晴,她心情不错,坐在院子里,腿上放着电脑码字,时不时会望着天空出神,然后又沉浸在剧情中。
过了会儿,邻居阿婆过来,神色紧张,刚进大门,就对屋檐下的禾邈喊道:“哎呦,邈邈,你怎么坐在这里呢?”
禾邈见阿婆慌张的过来,以为有什么事情,赶紧合上电脑起身。
“怎么了阿婆?”她向阿婆走过去。
两人站在院中,阿婆拉过她的手,说:“刚才小路给我打电话,说一直联系不到你,让我过来看看。你赶紧去给他回个电话,他在那边急的不行呦。”
禾邈怔了下,等回到屋里拿起手机才发现信息和未接电话有多夸张,快不得阿婆过来的时候那么紧张。
周路那样子估计阿婆还以为她真出了事。
禾邈笑着去给他回电话,很快接通,他似乎守着,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怎么回事?”周路问。
禾邈赶紧解释,“今天这边天气很好,坐在院子里写稿子,手机没在身上。”
周路没说话。
“你怎么会有阿婆的联系方式?”禾邈问。
周路:“走的时候要的。”
他的声音明显轻松很多。禾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但他总能做到自己想做的。
禾邈想着刚才阿婆话,对他说:“那么着急干什么,又不会怎么样。阿婆过来的时候可紧张了。”
周路轻叹了声,嘴角勾起一个孤独,嘲讽自己患得患失,但还是心有余悸。
“你傻,脑子不灵光,怕你真出了事,自己害怕又不告诉我。”
禾邈:“……”你才傻。
心里忽然就一股子淡淡的悲伤。
过了会儿,禾邈看着窗外,察觉到他声音里的疲惫,似乎看到了他站在顶层偌大的落地窗前,拧着眉心的模样。“工作很累?”禾邈问。
“还行。”他的声音转而变得轻快。
禾邈抿唇,想起他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问:“还需要多久?”
周路低笑了声,磁性暗哑,语气有点放浪形骸的坏,“想我了?”
禾邈笑,“是啊。”
周路笑容变大,然后禾邈听见有人过来,对他说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周路应了两声,那人就离开了。
“还有几天。”周路的声音传来,他顿了下,又笑着说:“你再忍几天。”
他的话听起来很不正经,禾邈:“?”
很快反应过来,羞愤道:“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