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
俞淞揉了揉眼,说实话,他方才还以为站在最后面的那两人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头墩子。
云幼清弯了弯唇,面上带上了得体的笑容:“好久不见,俞淞。”
听到云幼清叫出俞淞的名字以后尉迟玺扬了扬眉。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俞淞的姓氏。
其实一开始俞这个姓在北凉算不上少见,只是出了前朝那档子事情之后很多姓俞的人就把自己的姓换了,生怕和尉迟扯上一点关系。
至于为什么尉迟玺一开始给自己化名俞熙,那便是因为他不想和自己的家族断了这最后的一点关系。
他有着可以隐藏好自己身份的手段,所以他并不害怕有人查到他的头上,但是眼前这个俞熙就说不准了。
许是因为在山里不常出去吧,尉迟玺在心里猜测,虽然自己已经给俞淞想好了理由,但他还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俞淞,尉迟玺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俞淞,姓俞?”
俞淞挠了挠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嗯......”
尉迟玺看到俞淞的反应又有些奇怪,心里不由想到,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刚想开口问俞淞怎么了,便听俞淞道:“想必云姑娘已经和你说了,其实我保留着这个姓不过是因为想借前朝的势。”
云幼清也没想到俞淞会这样不设防,将自己的目的轻而易举地告诉了尉迟玺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祝长冬似乎是想压下自己嘴角的笑意,但是失败了。
就连素荷也叹了口气。
尉迟玺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俞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尉迟玺有些咬牙切齿:“那你怎么就把自己的事情这样轻而易举地告诉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若是让有心的人听了,是可以判你死罪的?”
“你不会的。”俞淞挠了挠脸,“你是云姑娘的朋友,大概是个好人。”
“那我若是说,我是前朝的皇子呢?”尉迟玺没好气地问道。
俞淞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思考尉迟玺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俞淞脸上带上了一丝近乎执拗的认真,“那我们更是一路人了。”
尉迟玺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忽地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压抑着某种情感的笑。
尉迟玺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俞淞,你好像很支持尉迟氏?”
俞淞不再眯眼,一双像是含着雾气的眸子不知道看向何处:“是啊,前朝的皇上很好,那时候,绿阳山还不是这样的绿阳山,那时候的大家还可以过得很好。”
“对不起。”尉迟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你失望了,尉迟氏,恐怕无法东山再起了。”
俞淞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眼前的人了。
对于俞淞来说,只要绿阳山的百姓有机会走出去,并且走出去之后可以融入社会,过上好日子,那么高位之上的人是谁都可以。
但是对于尉迟玺不一样。
那不仅是他刻入骨髓的血海深仇,更是一个朝代的覆灭的故事。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上不周到的地方,又或许是看出了俞淞为难的神情,尉迟玺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了俞淞的房间。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俞淞眯着眼看向了云幼清。
云幼清答道:“或许吧,但尉迟玺总有一天要直面这些的。”
“对了,云姑娘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何事?”俞淞问起了云幼清这次来找他的目的。
对于云幼清来说,俞淞与她同是季书林夫子额学生,因此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所以云幼清把自己和赫连雪的计划告诉了俞淞,俞淞对于以后的北凉要出现一位女皇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异议,只是说,天子不在于男女,只要可以把天下治理好就是好的。
“我会和月华公主提出安置绿阳山百姓的事情。”云幼清深吸一口气,“俞淞,你带着绿阳山的百姓好好生活。”
俞淞用力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云姑娘,在下没有什么本事,但是你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在下一定万死不辞。”
云幼清垂下眼:“确实有一事相求。”
“云姑娘请说。”
“我想带着季夫子魂归故里,但又不知道这是否会违背他老人家心中所愿,所以,俞淞,季夫子生前可有说过什么关于这方面的话吗?”
俞淞并没有思考很久就回答了云幼清的问题,他点了点头,道:“夫子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等不到大朔换上一位明君之后的光景,若是可以,他想看看大朔繁荣昌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