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挡,我就真没法做到活捉了。”霍尔仿佛没有听见斯德达尔的质问,只是迅速将剑从斯德达尔的腰间抽出,紧接着又是连环的劈斩。
“我在问你,老师,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成了波姆斯的将军,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凭什么背叛我们!”
霍尔一边接招一边嘶吼。
两个月前,他利用阎彩对自己的情意打开了牢房的锁,逃进格士比特的魔林里苦练了两个月的异能,最终终于凭借自身的毅力将父亲留给他的扭曲的秘术练成。
前前后后差不多八个月没和人交流,他以为自己可能会恐惧与人交流,更可能渴望交流,更可能忘记了怎么和人交流。
可现在,他看着身着波姆斯将军装的霍尔,对自己刀剑相向,却能够比谁都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悲痛与愤怒。
他想把霍尔撕碎。
又是片刻的见招拆招,从刚刚被斯德达尔挑开头盔认出来了之后,霍尔的剑法便不再是每次都是咄咄逼人的杀招,转而换成了一种逗小朋友一样的指导剑法。
这和十几年前,年轻的霍尔在教导幼年的斯德达尔时一模一样。
而对于这种熟悉的剑法,霍尔的愤怒更盛:“这是我们巴尔扎得的剑法,你凭什么用!”
但紧跟着,霍尔像是自欺欺人一般说道:“不对、不对,你肯定是被操纵了。”
“巴尔扎得皇室那么信任你,你又是一个那么宽和、善良的人,如果真的是你,不可能会这样背信弃义。”
“是不是被操纵了,我说你肯定不信,你得要自己判断。”霍尔笑得张狂。
霍尔接着说:“还记得你五岁那年执意要参加家族大比,我们所有人都告诉你,你那些十几岁的哥哥姐姐们很强,让你不要上场,你偏不听,说如果不让你试,你会一年都不甘心。”
“还有你七岁那次,不肯相信自己的小狗死掉了,非要去把他的坟墓给刨出来亲眼看看。”
“最后还有你十三岁,听闻波姆斯的公主阎彩只为了得到你来攻打巴尔扎得,你也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上了战场。”
霍尔笑着叹气:“你从小就是一个固执的孩子,不让你自己判断对错,光靠我们说是没有用的。”
听着霍尔将他和自己珍贵的回忆一一道来,又接着自己从小训练时接受的招数,斯德达尔眼里地的悲伤通通化为了愤恨,他已经确定了,此时眼前的人并不是他人冒充,也不是被药物或者机械操控,而是清醒的、真正的霍尔。
即使斯德达尔再不愿意承认,此时眼前的敌人,正是自己的“恩师”。
比起愤怒,其实他的心中更多的是心如刀绞般的痛苦,这种痛苦比他的父母死亡时更甚。
这几年他每每坐在霍尔的碑前,都在祈求上天让霍尔活过来,为此他宁愿献祭自己的生命。
可此时此刻,霍尔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甚至比以前更加健康、帅气,可他却恨不得霍尔去死。
造出一个黑色扭曲空间需要消耗大量精血,而之前为了救下阎彩,也为了震慑众人,他造出来那么大一个空间实际上已经使身体亏空许多,不然以他的真实实力也不会被现在的霍尔吊着打。
他不确定自己如果再扭曲一次空间的话,身体能不能撑住,能不能活下来,可此时他的内心当中,对霍尔的滔天恨意已经突破了他所能接受的极限。
杀了他,杀了他,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
斯德达尔的双目充满了猩红的血丝,高举起左手迅速凝结能量。
也正在此时,阎彩忽然冲到斯德达尔的面前,一个飞扑打断了他的招式。
“够了!”阎彩坐在斯德达尔的身上,眼中蓄满了泪水:“斯德达尔你走吧,我不留你,霍尔也不会继续为难你。霍尔是我们波姆斯的将军,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他杀掉。”
“斯德达尔我不想杀你,快走、快走。”
看见阎彩,斯德达尔的大脑就忽然冷静下来。
不是因为斯德达尔喜欢阎彩,而是因为看见了阎彩,他就记起了自己对波姆斯的恨,对阎彩的恨,记起了自己作为巴尔扎得皇室的责任。
他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霍尔和阎彩一眼,随即跑着离开,潜入密林后不见身影。
……
斯德达尔重新潜入魔林的第四天,他在休息时看见林中有一只飞鸟。
斯德达尔对着空荡荡林子喊:“出来吧,别躲了。”
魔林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刚刚的声响只是斯德达尔的错觉。
斯德达尔无奈,伸出左手做出蓄能的准备姿势,对准魔林当中的某处:“不是诈你的,你跟了我三天,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再不出来我就轰死你了。”
阎彩从树上蹦下来,脸蛋因尴尬而变成了酒红色,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跟踪从一开始就被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