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令到底是给了许多多,让她自由出入皇宫的,还是给了朱敬宴,让他宣皇上口谕的,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他们现在这么冒险,可是为皇上做事。
他们也相信,皇上绝对不会放弃他们。
而且,“不瞒朱大人,下官今日入宫,已经做好了死谏的准备。”
若是今日皇上再不能决断由谁来处理司农寺的事务,他就死谏,大不了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也算是为皇上尽忠了。
许多多原本已经昏昏欲睡了,听见死谏二字,又猛地回了神,惊讶地看向坐在对面一脸正气地郑秋炜。
原来,这就是朝廷命官吗?
“郑大人马上就与本官是平级了,可不能再自称下官了。”
本朝,大理寺卿和司农寺卿,都是正二品的官职,头顶上顶着丞相和不管是谁的三公,也算是权倾朝野了。
这也是朱敬宴冒险要将郑秋炜提起来的原因。
朝中衷心于皇上的人不少,但势力不够强劲,处处都被丞相党压一头。
区区一个司农寺,又能容纳多少忠君的心,他们得再提起一个可用之人,共同对抗,也算是让保皇党,能有个依托。
郑秋炜自然也明白朱敬宴的意思。
在这方面,两人心照不宣。
京兆尹冯志焱还没走,街道上还残存着干涸的血迹。
陈烨飞快地将马车赶到司农寺门前。
司农寺大门已经开了。
昨天夜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司农寺当差的小吏也不敢怠慢,早早就来了。
只是在门里瑟瑟发抖,不敢管外头的事情。
京兆府和大理寺的人,正在收拾残局。
郑秋炜才掀开帘子,还没下车呢,就看见粮食散落一地,顿时就红了眼眶,也不等人搀扶,直接跳下马车。
“来人!快来人啊!没看见水粮都洒了吗?还不赶紧收拾起来!”
郑秋炜的声音一出,司农寺就鱼贯跑出一群小吏,手里拿着工具过来收拾。
“先不忙。”朱敬宴按下郑秋炜也想去收拾粮食的手。
“传皇上口谕!”
郑秋炜惊骇地看向朱敬宴。
他万万没想到,朱敬宴竟然将自己也卷进来了。
方才在马车上,他就已经将帝王令要过来了,目的就是直到了最坏的结果,可以将朱敬宴摘出去。
他可以说帝王令是他偷来的,这样一来,朱敬宴最多只会落个疏忽的罪名,虽然也逃脱不了惩罚,却罪不至死。
可这句“传皇上口谕”一出,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若是被拆穿,他就是假传圣旨,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但这句话的作用,也是不容置疑的。
很快,地上就哗啦啦地跪了一片,就连许多人,都像模像样地跪在了地上。
配合着朱敬宴所传的皇上的口谕,郑秋炜就算再不愿,也只能将帝王令高高举起来。
情况确实紧急,再加上陈屋没在这里,跪在这里的,就算还有陈屋的人,也没那个胆子,公然质疑帝王令。
再加上朱敬宴的威严,冯志焱这个京兆尹也在边上帮腔,郑秋炜走马上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顺利。
足足一个时辰,在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的帮忙之下,税粮顺利入库。
进了书房,郑秋炜甚至顾不上给几人倒茶,就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朱敬宴,“朱大人这是何苦?你可知道,假传圣旨是诛九族的死罪!”
朱敬宴不以为然。
许多多已经举起手,跳着说:“可爹的九族,只有我!”
郑秋炜无奈地白了许多多一眼,“你知道什么叫诛九族?”
已经死了的人,都得再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挫骨扬灰。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关系?”许多人歪着脑袋发出疑问,“而且,皇上义父会帮我们摆平的。”
冯志焱也在边上帮腔,“当时的情况,若不说有皇上口谕,郑大人只怕也不能服众,朱大人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我如何不知,只是这……”太冒险了。
他一个人冒险也便罢了,现在还将朱敬宴也给牵扯进来了,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让他良心何安?
“没什么好可是的。”朱敬宴正色道:“此事本就是我提出来的,郑大人愿意随我胡闹,我已经感激不尽,又怎么可能让郑大人独自一人承担风险!”
“你这是在妇人之仁!”郑秋炜哼了一声。
若是他们俩都死了,皇上还能依靠谁?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郑叔叔也生气了,皇上义父会帮我们兜着的。”许多人扯了扯郑秋炜的衣袖。
娇滴滴的小姑娘一脸娇俏地仰头看着他,郑秋炜就是有一肚子,也没办法对一个小姑娘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