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肃看着往日和顺谦恭的人像个疯子般连声骂嚷,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曾经他也是喜欢过她的,若不是因为喜欢,可能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成为郑家的女婿,只是,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每每看到她,他变会想到他是郑家上门女婿的耻辱,并且也因此在同僚中根本抬不起头来,若是郑氏能多爱他一些,设身处地为他想一想,主动嫁给他,而不是让他一声都背负着这上门女婿的名头,他也不至于那一个又一个姨娘进来,他们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局面。
“雪儿也是你的女儿,若是没有这个银子,她只怕这辈子都是口眼歪斜,不能说话,若是你能念在咱们夫妻多年的份上,给雪儿一点帮助,让叶蓁蓁愿意出手帮雪儿,或者是让霜儿去找傅家小姐说项,那雪儿也是可以有救的……啊……”冷肃不敢就这样走,不由收起一点怒气循循说道,在他眼里,郑氏不过是气及才会说什么休夫的事情。
却没想到,郑氏此刻根本就一点都不想再看到他,只希望他滚的越远越好,甚至希望生命中从来就没有过这个人,在听得冷肃依旧不死心,依旧想让她郑家当这个冤大头,甚至还想逼迫霜儿去跟叶蓁蓁求情时,郑氏是真的怒到极致,直接抄起床榻便的药碗对着冷肃就是砸了过去。
方才,砸枕头时的力道没有掌控好,没有砸中,这次砸药碗却是异常精准,药碗对着冷肃的额头就是哐当一声砸的粉碎。
冷肃原本收好的怒气顷刻之间再也忍不住,看着床榻边似仇人看着他的母女,扬起巴掌就要打。
却听得清冷决绝的声音响起,“你打,你只要敢动霜儿一下,我现在立马就写休书休了你……咳咳咳……到时候……你冷肃就是整个大墨的笑话……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郑氏一边说着,说着说着,到后面,几乎是要将心肝肺都全给咳出来了。
“娘,您怎么样?快喝点水,这是温水,您赶紧喝点。”冷清霜听得火大,一边拿着温温的水喂给可得似乎快要断气的娘亲,一边对着冷肃冷声道:“你走!你快走!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既然你心里从来没有我们母女二人,以后也不要再过来,若是为了冷清雪,也请找她自己的娘,她是生是死,与我们母女没有半点关系。”
冷清霜看着从前孺慕的父亲如今这个模样,连“父亲”两个字都不愿意再叫出口,若是可以选择,她真的希望不是这个男人的女儿,她不知道为什么人可以冷血到这种程度,她以为,他只是喜新厌旧,只是真的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他母亲,可今日,听得她们两人的对话,她才知道,事情远远没有那样简单,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个彻头彻尾虚伪的家伙,为了权势地位,什么都可以舍弃,而因着内心的自卑,他又将当时舔着的人弃如敝履,他根本就是一个完全没有责任没有担当的男人。
入不入赘,是否是上门女婿,她一点都不在乎,她以前也根本就不知道她父亲竟然是以入赘的身份嫁到郑家,自她记事以来,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从未跟她说过这一点,其实,想必在母亲郑氏的心里,也从来未曾因此而看不起他,只是,他自己却一直为此耿耿于怀,终日为此所困,也因此一天天厌恶远离曾经带给他一切荣耀和权势的郑家以及郑浅浅。
“哼!简直不知好歹!”冷肃听着往日总是满眼孺慕之情看着他的大女儿,如今竟然这般好不念旧情的赶他走,似乎眼里早就没有他这个父亲,气得胡子都要长掐烈烈了,只是郑氏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他也不敢再说什么,直接一甩衣袖,大步就往外走,没几息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冷清霜看着冷肃转眼就消失的背影,脸色也没有一丝变化,她都习惯了,反倒是一个劲地在替郑氏轻轻拍着背部,替她顺气,“娘,您的病急不得,以后他们若是再敢来咱们院里,霜儿便将她们统统赶走,不若,霜儿明日再去城南请窦大夫为您看看吧,窦大夫医术高,有他替您看看,女儿也能放心。”
郑氏喝了冷清霜喂得水,感觉似乎好了许多,抓着女儿的手道:“霜儿,是母亲没用,没能给你优渥的生活,连一个负责任的父亲都没能给你找得,娘亲方才的话并非气话,娘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娘,您别说这样的话,窦大夫说过,您的病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吃些药,再静养些时日便能全好了,您好后还要长命百岁,陪女儿一辈子的呢,以后不许再说这样丧气的话了。”冷清霜扑在郑氏怀里,不满的嘟囔着,娘的病会好的,她日日都在跟佛祖祈祷,今日更是在青山寺最有神佛时上得第一炷香,无论如何都会好的,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傻丫头,生死有命,娘兴许是上辈子做错什么,这辈子才会遇上冷肃,连带着我的霜儿都跟着我受罪,为娘最对不起的便是你,娘今日的话是认真的,娘想趁着自家还有一口气在,跟你爹合离,带你回郑家,以后,郑家无论如何也少不了你一口吃的,只是,合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怕是少不了流言蜚语,霜儿,你可会因此怪娘?”郑氏看着酷似自己面容的女儿,她这辈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