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较黑,赵荭只能听得出这是周兴的声音。
赵荭掏出帕子捂住口鼻,快步走过去。
“堂姑,是杨树。他还有同伙,可惜我们没抓住。他们简直太不是人了,竟然想放火把大梁给烧了。”赵富贵的小儿子赵亮,一脸愤怒的说道。
赵亮的性子跟周火有些像,但是更毛躁一些,却一直记着赵荭救过赵玲的事,也感恩赵荭带着他们家致富,所以即便赵荭不给工钱,他也乐意过来帮忙。
“咱们给这守夜的人,没有受伤的吧?”赵荭问道。
赵亮忙道:“就擦破点儿皮儿,没啥大事儿,咱们都皮实着呢。”
赵荭点头,道:“这事咱们不能自己解决,你先回去找你爹过来,一会儿不管是谁受伤了,去我那拿药,咱们自个儿家就是卖药的,不差这点儿东西。也别不把小伤口当回事儿,要是处理不当,需要砍断胳膊腿儿来保命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咱们不拿这个来赌。”
赵亮被赵荭这话吓得不轻,他还是第一回听说,擦破了皮儿就可能要变成残废的,连忙应声。
不过赵亮还是先回家去找人,毕竟这放火烧人家房梁可不是小事儿了,跟强盗的罪名应该是差不多的。
赵富贵很快便赶过来,来的人不仅仅是他,还招呼来了不少乡亲,并且把杨老蔫儿一家子都叫来了。
眼看着好好的房梁被淋上了桐油,赵富贵气得直骂人,但凡看到的乡亲们没有不生气的。
土里刨食儿本就不容易,盖房子更是乡下人一辈子里的大事,有些人一辈子都没住上新房子,就算是羡慕嫉妒也不会干出这种烧人家房屋的丧天良的事儿。
何况烧杀抢掠,那都是土匪的行为,不应该出现在他们村子里,和这样的人做邻居,夜里睡觉都不踏实。
“堂哥,原本为了村里的名声,我是不该提报官的事。但是这回杨家人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们娘几个本来就是弱势,今儿个要是轻拿轻放,日后再有人来放火,把我们娘几个烧死了都没人能给做主。”赵荭故意往严重了说。
今儿杨树干的这事儿,谁也不敢保证日后杨家人会不会真的来赵家放火,烧出人命。
赵富贵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是想捂着,但是并不是不给赵荭个交代。身为村长,要为整个村子的村民负责,就不能容杨家这种恶人存在。
“杨家这几年做人越来越没人样,本来看着乡里乡亲的份上,也没想把他们砸着,但是他们是敢干出这事儿来,那就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赵荭你放心,这是村里一定给你个交代,也是给全村人一个交代和警告。否则日后谁想结仇了,就半夜三更去放火,搞不好全村的人都得跟着一起丧命。”
赵富贵冷眼扫过杨老蔫儿一家,对他们厌恶至极。
见赵富贵是下了狠心,赵荭也就不再说什么,估摸着是要把杨家赶出桃源村。
如杨家这样的人家,个个奸懒馋滑不走正道,被赶出村子去,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且房梁都不能用了,也得要杨家赔偿,十有八九是的用他们家的地来抵,也不知道够不够呢。
“堂哥,我在院子外头洒了药粉,咱们这边的人晚上喝的汤里有解药,但来我家作恶的人在天亮的时候应该毒发了。那毒不致命,就是奇痒无比,不把自己挠成血葫芦不罢手。”赵荭低声对赵富贵说道。
周兴等人只抓到了一个杨树,还有跑掉的人,赵荭这是怕赵富贵问不出,才给的提醒。
赵富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赵荭的眼神复杂了几分,他倒是忘了郎中能救人也能害人。
不过赵荭这是为了自保,赵富贵也不能说她的不是,便点头道:“我知道了,往后你用那些古怪的药可得注意点,别伤着村民。”
“我心里有数。”赵荭摸了摸鼻子,她真的没想吓唬赵富贵的。
得了保证的赵富贵还能说啥?忙安排人把杨家人都送到族长那儿去。
赵荭不想去掺和,便转身对留在这儿的后生们说道:“辛苦你们了,把这些被淋上桐油的木头都搬到院子外去,明儿个都劈了,当柴火烧吧。”
因为桐油淋在木头上,赵荭是不敢再用了,万一自家不小心打翻个火烛,都可能会把房子给烧了,实在是太危险。
后生们虽然不如老一辈那般会过,这会儿也都气的一个个的骂骂咧咧的。明明是高价买回来的木材,这回全都被当成柴火用了,少说也得白扔了十几两银子,还显得他们没用,这么多人都没防住杨家人。
寻常人家娶个媳妇儿,最多也就是四五两银子,那一亩上等的良田也就是十几两银子的事儿,甚至如果盖泥砖的房子,这些木头都能起三间好屋子了。
却说赵富贵从镇上去买地盖房子的那班班底,见赵荭竟然这般果断又大气,也都跟着松了口气,就怕赵荭坚持要用这些木材,回头出了事儿之后会影响他们的声誉。
“能做房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