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的什么元瑶手硬?”顾定方冲完凉,脑子也清醒了,回来后第一时间问道。
“喏,这种。”辛怡摊开自己的左手,指着上面薄茧,冲顾定方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辛怡是个左撇子,不到四岁就缠着长兴侯教其练刀,指腹上有磨出来的薄茧实属正常。只不过这事在北齐国,除了她的父母兄长,也就顾定方知道而已。
但是元瑶乃一介商户女,亲人中也没谁有习武的习惯,她又从小被家人娇滴滴养大,右手上却也有薄茧,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顾定方蹙了蹙眉头,貌似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十岁起被送到广济寺,去年底才回到定国公府。单就回来的这小一年时间,府里明里暗里安插的各方人马,不计其数。
“这事你别管,回头我派人去查。”顾定方沉声叮嘱辛怡道。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十多天过去了。
辛怡不仅没等到顾定方查回的消息,甚至连顾定方人都看不到了。自那晚后他就极少回府,就算偶尔半夜归来,也是宿在书房,辛怡根本见不着人。
其实不只元瑶的事,辛怡这边还有别的事要同他讲,见人死活不露面,辛怡就有些急了,正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去镇抚司堵人,莲心忽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小姐,咱们放在永定河那边的人传回消息了,说槐花巷昨夜有动静。”
“曲神医回来了?”辛怡一听自是大喜,“太好了,父亲的腿有救啦。”
父亲腿上的旧疾,赶着变天就发作。前几日她回去时,腿又已肿得老高,疼得都无法沾地了。辛怡记得很清楚,前世帮父亲把腿医好的曲神医,就住在城南永定河一带。
不料几日前她着人去打听,永定河边槐花巷里确实有家姓曲的不假,只是却人去楼空只剩一座荒宅。周围邻人讲,那老神医十年前外出游历,至今未归。
辛怡不死心,算着前世,曲神医就是在她婚后一个多月出现的,索性着人直接赁下曲府隔壁的宅子,派人日日盯在那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消息了。
辛怡用完早膳略一收拾,就与莲心出了门,不料赶到曲府,仍是铁将军把门,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的昨夜闹肚子,子时左右蹲在茅房里听得可清楚了,这院子里分明就有人说话来着。”负责盯梢的小厮叫安顺,十三四岁,见敲了半天没人应,也十分的委屈。
“那你昨天晚上可见有人进到这宅子里去?”莲心四处看了看问道。
安顺摇了摇头:“没有。”
“今早呢,可有人从里面出来?”莲心又问。
安顺挠了挠头:“也没有。”
莲心登时就来气了,抬手在安顺头上狠敲了几下。
“你傻呀,哪有人不吃不喝的。既是回来了,肯定得出门买菜买日用品呀。从昨晚到现在没人进,也没人出,那肯定就是没回来呀。”
安顺被莲心打得有点懵:“可、可昨夜那么大动静,还是几个大老爷们的声音,我也不可能听错呀。”
难道说,别的荒宅闹女鬼,这里闹男鬼不成?安顺想着,不觉打了个冷战。
“无妨,你继续盯着,有了动静及时汇报。”
辛怡拽过又要发飙的莲心,往回走,
“既是出来了,我们就在这附近逛逛,权当散心了。”
城南是平民聚集地,马车都赶不进来,她和莲心是顺着永定河走过来的。不过话说回来,穷地方也有穷地方的好处,因为这里处处充满着烟火气息。
此刻放眼望去,只见沿河两岸摆满了小摊,小贩们高声叫卖着,吃的,喝的,玩的,一应俱全。
辛怡前世跟顾定方不对付,被他盯得很紧,平时根本出不去门,更未来过这种地方。这会自是看什么都新奇。再加上早上为出门方便,她和莲心都穿的男装,也确实适合吃吃逛逛。
于是乎不一会的工夫,糖葫芦,麻花、糖人、风车……,辛怡便林林总总买了一堆的小玩意儿。
逛了半天,辛怡走得有些累了,正想找个地方歇脚。一抬眼,就见河对岸的花棚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在叫卖花茶。
她左手边的台子上有几壶泡好的花茶。一壶一壶望过去,红艳艳、黄澄澄、绿莹莹,与那小姑娘一样,看着就赏心悦目。淡淡的花香味,辛怡站在这里似乎都闻到了。
小姑娘右手边还坐着个眉目疏朗的男子,十七八岁年纪,手中拿着册书,看得很是认真。小姑娘忙不过来时,会不时喊那男子帮着收钱。看二人的亲昵程度,应是一对兄妹。
辛怡也想买壶花茶尝尝,拉着莲心便往不远处的石桥冲。不料刚走到桥头,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直冲过来,冷不丁一头撞在辛怡身上。
辛怡被撞了个趔趄还未开口,倒是那孩子,哇一下先哭了起来,指着掉到河里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