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国国都之内,涂山老仙一言不发、默默回到了黄衣大圣给它安排的住所。
虽然大西国的一切国制、律法,乃至妖魔们的生活方式,全都承袭了以前的人类王国。
但妖魔毕竟是妖魔,没那么多情情爱爱,黄衣大圣也没养什么妃子在后宫。
因此这皇宫之内,倒是不需要什么避嫌。
涂山老仙来到大西国,之所直接被安排在了皇宫之内,乃是一处偏殿。院中池水清澈、莲花绽放,岸边还栽种着新移栽进来的桃树,桃花朵朵,可以看得出黄衣大圣对这位老朋友的关照。
不过此时的涂山老仙,却没心思欣赏桃花。
他站在桃花林中,望着梧桐树上蜷缩着的凤凰,摇头道。
“凤儿啊凤儿,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蜷缩成一团的火凤懒洋洋的瞥了它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便算是应和。
不知是不是在山里修行闷久了,这只火凤年龄越长、道行越高,便越发懒惰。
大多数时候甚至懒到连话都不愿意说的程度,随便支吾几声便算是回答。
涂山老仙对此也习以为常了。
它站在树下,望着皇城中迅速升起了妖云,道:“剑仙采薇竟然来大西国了……理论上来说,她应该是冲着占卜师来的。”
“毕竟天地弈局牵扯甚大,她肯定不会坐视她师父的底细被占卜师算出来。”
“但不知为何,我的直觉却在示警。知晓她来大西国的消息后,我莫名的心惊肉跳、好似要发生什么险恶之事。”
“莫非这小丫头,实际上是冲着我来的?”
涂山老仙蹙眉自语,道:“然而天机浑噩、掐算不清,黄衣大圣的灵罗宝珠又是天底下唯一能帮我拔除火毒的灵物,我若是离开大西国,又将去往何方?”
说到这里,涂山老仙也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之中。
他站在梧桐树下,望着皇城中升起的妖云飘向远方,愁眉不展。
“大西国,乃吾好友之地,国中兵多将广,纵然是那自称剑仙的小丫头片子杀来,想来也能抵抗。”
“我身处此地,本该无虞才对。”
“然而心神不宁、杀机已至,我虽不知杀劫将从何方而来,但已如芒刺在背、迫在眉睫。”
“莫非这本该成为我重整旗鼓、度过杀戒台阶的大西国,要摇身一变、变成老夫的葬身之地不成……”
涂山老仙喃喃自语,越说表情便越愁,语气也越混乱。
却是已经有些犹豫不决、进退失据了。
修它这门神通者,在广播“仙”名、积攒气运,寻求天地众生认可的同时,也会招来天地杀劫。
多年来,它小心经营,寻找不同的、气运充沛之人收为弟子,力求让这些徒弟替它应劫、做它的替死鬼。
但这一次出山,苦寻十载,却未能觅得合适的气运之子,无法再找人代替应劫。
而这一次的杀劫,竟来得这么猛烈、如此快速吗……
之前的神凰尊者之难,已是它拼尽底牌、才艰难逃出的。
如今身受重伤、火毒加身,又遇到了吞灵魔主之徒……
莫非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不成?
“唉……凤儿啊凤儿,”涂山老仙叹息道:“当年老朽就不该救你,贪图一只火凤,却惹来了如此杀戒。悔哉!悔哉!”
涂山老仙越说越郁闷,开始抱怨。
当年它见那失智发狂的神凰尊者摧毁一切,顺手便救下了那刚降生的的小火凤,想着火凤成长起来后、将增添一份助力。
却不想那发狂的神凰尊者,明明已经忘记一切,却莫名其妙的因为此事记恨上了它,多年来一直纠缠。
而带回家的火凤,却是修行古妖法的灵兽,气运虽足,却无法为他挡灾,多年来只能留在身边当个懒散的坐骑,出外时充充门面。
如今却因为这凤凰,招致神凰尊者的袭杀……唉……
涂山老仙苦涩叹息,抱怨不停。
梧桐树上的火凤却头都懒得抬一下,任由下面的涂山老仙抱怨,一句不回,直接睡着了。
涂山老仙抱怨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不由得更加气苦。
不得不离开桃花林,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这没心没肺的懒散火凤气死。
却在此时,桃花林外清风拂动。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阴影之中。
一袭玄黑色道袍,阴沉而神秘。
名曰陆厌的道人,出现在涂山老仙的视野中。
涂山老仙的眼神,微微一沉,下意识的警惕。
“陆厌?你来作甚?”
这北地的神秘炼气士,多年来也在人间走动,追杀一只诡异的邪物。
然而双方历来井水不犯河水,涂山老仙见对方登门,心中微微打了个突。
——难道是九凤要找他的麻烦不成?它涂山的杀劫,应在北地这群天妖身上?
却见那阴影中的黑袍道人面色木然,平静道:“涂山老仙不必紧张,贫道今日造访,并无恶意,乃是有一事来寻求老仙帮助。”
陆厌道人一如既往的说话直白,绝不废话多言。
涂山老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