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本账簿。
京墨心里隐隐猜到,这本账簿应该就是采薇堂那本有问题的账簿。
“这是什么?”
小莲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捡起来。京墨没有搭话,径直伸手捡了起来。
果然,这本账簿便是采薇堂的。
“我如果没猜错,这本账簿应该是个想要帮我们的人送过来的。”
京墨低声答道,秀眉微皱。
“是谁呀?”
小莲也有些疑惑,凑过来。
京墨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本账簿什么时候放过来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咱们先回去。”
小莲左右张望了一下,当机立断,拉着京墨便回了屋。
屋里烛火明暗摇曳,京墨把手里其余的东西放下,只拿着那本账簿,凑到烛火旁,仔细看起来。
账簿一列一排,记得仔细,大都是一些烛火、碎布以及其余零零碎碎的日用品。京墨强行耐一下心里略带烦躁的情绪,一行一行地看了起来。
果然,这本就是之前叫她觉得异样的那一本。
十月一日,烛火三支,其余若干。
十月二日,烛火四支,其余若干。
……
十月十日,烛火十支,其余若干。
十月十一日,烛火十五支,其余若干。
……
十月十七日,烛火五支,剪刀一把,其余若干。
十月十八日,烛火三支,剪刀两把,其余若干。
……
京墨微微皱了皱眉,指尖划过账簿柔软的纸张,一字一句地读着。
“十号那天…十支蜡烛?”
“怎么了?”
小莲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凑过来。
“你说,一个院子一天能用上十支蜡烛吗?”
京墨也不瞒着她。这几个月忙碌的事情,虽然没有跟小莲说过,但是以小莲的聪明劲儿,自然也能猜到她最近在忙碌些什么东西。
“十支?”
小莲愣了愣,仔细回忆了自己在月出阁的日常,才摇了摇头。
“有些多了,平日里我们一日只需要两三支便好。”
“不过我们屋子没有主人,每次还不等到了晚饭时分便散了去。所用蜡烛的地方,也就是值夜的嬷嬷那儿,所以用的不多。”
京墨也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不错,平日里我们那处也就四五支。只有偶尔二姑娘读书读书读上了瘾,读到深夜,要秉烛夜读的时候,才会用上八九根。”
“十根蜡烛确实少见,只是连着好几日都用了十几根蜡烛,这事确实有些奇怪。”
京墨思虑片刻,目光扫过后方对剪刀的记录,又是一愣。
“又连着几日去拿新剪刀?怎么一日还要用好几把呢?”
前前后后又翻过几页,再没有这样子的情况。
“这倒是个怪事。”
小莲也点点头,相比起蜡烛,剪刀更是奇怪的多。这样想来,之前翻阅这本账簿时那种浓浓的异样之处就是来源于此。
剪刀坚韧,怎么会用的这么快?想来也是颇有内涵。
京墨合上账簿。已经翻阅了四五遍,只找出这两个地方勉强算是有问题。
“明日你将此事告知二姑娘吧,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最近忙什么,却也能看出来,此事并不是什么小事。你一个人处理,我实在是担心。”
见京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小莲赶忙道,生怕她刚刚才大难不死,就想去冒险。
京墨也明白她的意思,连连点头,宽慰小莲:“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的。”
“你有数就行。”小莲本想再说些话劝她,却也知道京墨的想法不是别人几句劝就能改的,于是改口道,“我瞧着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休息吧,明日再忙这些事情。”
她的话叫京墨想起来刚刚推门而入的时候,就已经见小莲换了衣裳,预备休息了。
“好,先睡吧。”
于是也就答应下来,跟着小莲一左一右上了炕。
直到熄了烛火,京墨才勉强叫自己浆糊一般的脑袋安生了下来。
只是刚一闭眼,眼前就浮现出晚膳后那段尴尬的经历。
啊!烦死了。
脸颊两侧又涌上暖流,京墨慌忙拉起被子,盖住了整个脑袋。又想起熄了灯,屋里也没有外人,也没人能看见她通红的脸,才又默默地拉下被子来,露出半张脸。
她睡不着。下午睡了好半天,这会儿才清醒没多久,辗转了半天都没有困意。倒是听另一边小莲的呼吸声,像是睡熟了。
京墨轻手轻脚地起身,摸向床尾的小梳妆匣。
梳妆匣里没有什么首饰,只两三根红绳子,几个府里统一发的素银钗子,几个白芷赏的小金银首饰,统统放在上边的抽屉。
下边的抽屉带着锁,京墨从上面摸出个小钥匙,打开了锁。
里头是块手帕,是当初救她那位恩人的。
京墨将妆匣放在一边,又把手帕攥在手里,强迫自己闭上眼。
以往都奏效的方法,这回头一次没了效果。直到天边朦朦亮起,京墨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