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戚锦年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座生活四年的校园。
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现在想来容易,有时间了就回来看看,可是等她们真的进入社会,才会明白,要抽出时间回来看看,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
她们走着走着,就慢慢都各自走散了。
最后走一遍这条走了无数遍的道路,还有竹园,她的步子不快,来往还有学弟学妹,还有同样跟她拖着行李箱,离校的毕业生们。
在图书馆门口,戚锦年遇到了陆慎行。
因为她低着头走路,所以没有注意前方的人,等她的视线里出现一双褐色轻薄软底男鞋时,一抬头,就看到了手上拿着课本站在那里的陆慎行。
他也看着她,宽松的衬衣,温润如玉的模样,一如去年初见,他站在讲台上,笑着对他们说:“我姓陆,是你们新来的心理学老师。”
明明才过去不到一年,怎么就跟上辈子似的了呢。
慢慢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戚锦年说:“陆老师,再见,保重。”
拖着行李箱,轻盈的身段与陆慎行擦肩而过,就这样,错开彼此的生活。
再见,我的母校,再见,我敬爱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
先去附近的手机店,拿了她还在修理的手机后,戚锦年转身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把行李箱放上去之后,就让司机送她去车站。
这几天司机都在接送回家的学生,看到戚锦年孤身一人拖着行李箱便以为她也是要回老家的,就跟她先聊起来:“小姑娘毕业了,这是要回老家啊。”
戚锦年望着两边倒退的街景,淡淡嗯了一声,司机一听,便打开了话匣子:“老家哪儿啊。”
老家。
“B城。”
“B城啊,那可是个大城市啊,好地方啊,山清水秀的。难怪小姑娘长得这么眉清目秀的。”
戚锦年微微一笑:“谢谢。”
后来一路上大叔都是在字说自护,问七八个问题,戚锦年才会偶尔说一句,直到车站。
车票是昨天就订好了的,时间也差不多刚刚好,等了十多分钟,她就可以上车了。
毕业季,车站异常的忙碌,因为临时买的,所以她买的站票。
一直到行程过半的时候,才终于有了位置,补了车票,坐了下来。
开机。有不少未接来电和短信。
最多的,是戚正昌的号码。
但她没有回,直接就锁上了手机。
然后随着南下的列车,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到达B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天气燥热,湿热的空气让人身上一下子出了一层黏密的汗。
南方的六月天,像是蒸桑拿。
出口处不少的黄包车在招揽生意。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戚锦年看紧了自己的行李箱,但也没有贪图便宜,还是上了正轨的出租车。
司机问她去哪里。
她想了想回答:“B大。”
司机有些奇怪:“现在人家都回家去,你怎么还去学校呢。”
戚锦年随口回答:“我忘记拿东西了,回去拿。”
她让司机把她放在校门口,等司机走后,她只看了眼气势宏伟的校门,深吸了一口气,去学校旁边的小旅馆。
这边的小旅馆一般都很安全,住的都是一些学生,而且价格还便宜,加上现在是毕业季,几乎没什么生意,戚锦年身上的钱不多,但是她要先安顿下来,所以跟老板娘讨价还价,还说了自己是刚考上这里的研究生,现在过来是来勤工俭学的,老板娘最后给了她一个低的不可思议的价格,让她住了下来。
“谢谢。”戚锦年拖着行李上楼,看着虽然电器不新但齐整的房间,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
她还真是幸运,这么快就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锁了门,洗了个热水澡,她就躺在床上,睡熟了。
戚锦年睡得不知时间,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迷糊的将手机摸出来,下意识按了接听键:“喂?”
“锦年。”沉稳的中年男声让戚锦年的浑身一僵,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慢慢就清醒了。
戚正昌的声音在戚锦年耳边想着:“锦年,你毕业了是吗,怎么不回来。”
“我没打算回去,我在外面挺好的,劳烦记挂了。”她把前面的头发拨到脑后,客气了一句,“没事的话我挂了。”
“锦年……”
然而戚锦年已经结束通话。
戚正昌继续打电话进来,戚锦年干脆拔了手机卡。
站起来拉开窗帘,此时已经是午后。
太阳炙烤大地,远处的柏油马路上似乎还有一个个亮堂堂的水坑,基本没有人在马路上面活动。
肚子饥肠辘辘,她从行李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