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内或坐或着站着几个人。
正中坐的是一个四十多岁,一脸正气,身穿一身青色官袍,胸口带着一个绣着类似鸳鸯的紫色水鸟——鸂鶒(音xi chi)。正是镇安县的知县大人,堂堂七品朝廷命官,钱知县钱大人。
而他边上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清瘦老者,一把山羊胡,正是县衙的书启师爷李师爷。这案子虽算是刑事案件,可是毕竟事涉县学增广生,书启师爷有代知县授课的职责,也算县学的老师,自然代替刑名师爷前来了。
而郑韫三人则站在门口的地方,三堂中间的地方站着一个年轻二十来岁的书生,其他白役则没资格站在堂内,都是在堂外候着。
见到曹休等人进来,年轻书生快走两步迎了上来,冲着盖着头纱的李张氏疑惑性的喊了一声“娘子”。
李张氏也疾走两步上前,口中带着哭泣之音的喊道:“相公”
那书生听是妻子的声音,就要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表述相思之情,却突然止住了脚步,并后退了一步。
“你……”
妻子李张氏已经走丢五天了,也就是被人拐走五天了。当前社会风气,讲究妇人不在外过夜,无论是被绑被拐,都讲究不过夜。不过夜表示妇人还是清白之身,过夜了就表示妇人已不是清白之身。妻子被拐五天,找不到时李佑自然是千思万想,可是找到了却突然想,她都被拐五天了,还是清白的吗?
张口就要问李张氏这五天有没有被人侮辱,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不是心疼妻子,而是觉的只要自己问出来,那么无论妻子有没有被侮辱,自己的头上就绿了。
李佑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意思已经明了。
李张氏听到李佑的话,往前走的身形顿时停了下来。哭泣的说道:“能使妾身再见相公,已是老天开眼,只是妾身被贼人绑去,虽未受什么伤害,可是已然丢了李家的脸面。妾身这就去向祖先告罪。”
说罢,转身就要往门口的柱子上撞去。
曹休见状,连忙侧移一步,挡在李张氏和柱子之间,并伸出双手将李张氏拦住,虽然急切间按住了Q弹之处,可是好歹是把李张氏拦了下来。
李张氏跌坐在地,盖头的头纱也掉落了下来,露出一张娇小可爱的脸蛋,却满脸满目的悲哀,哭哭啼啼不止。秀才李佑想走过来扶起,但却忍住了脚步,曹休急切间拦下李张氏已是犯嫌,自然不能再去扶起李张氏了,只有方婆子蹲下身子扶李张氏,却因年老力衰扶不起来。
郑韫三人只是站在一边,也不说话,毕竟涉及一个妇人的名声,作为男性衙役,要是说话,可能会惹来非议。
曹休无奈只能拱手行礼,说道:“知县大人、这位秀才,小人有句话要禀告。”
虽然对于下层的白役,曹休刑房帮役的身份是不错的,但是在知县大人面前,就算是刑房经承王刑书也只能自称小人。
知县瞥了曹休一眼,平静道:“讲。”
曹休拱手说道:“小人等找到李张氏的地方是一处尼姑庵,庵里只有五个尼姑。”
“我知道,郑衙役已经禀报过了。”知县还是平静的叫道。
“那处尼姑庵地处偏僻,平时只有附近的几个村子的村姑乡妇前去上香供奉,没有男人前去!”曹休语气坚定的说道。
“哦,这是真的吗?”知县语气有些好奇的说道。
“小人亲自向附近的村人打听过,的确只有村姑乡妇前去,没有男人去过!”
曹休语气更加的坚定,看着李秀才说道。
别人信不信没有男人去过无所谓,只要李秀才信就行!其他人也乐于相信。等李秀才只要没有读书读傻,等脑筋转过弯来,也是必然会相信的。
因为,只有相信曹休的话,才是对他最有力的!
见李佑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曹休只得向方婆子使了个眼色。方婆子得了曹休的银子,也乐于做些善事,便从这知县跪下磕头道:“回禀知县大老爷,老婆子是县衙的稳婆。去解救李张氏时就是郑衙役等带着老婆子去的。”
“那庵里的确只有几个尼姑而已,老婆子替李张氏解绳索时,她身上衣物完整,无破碎零乱的状况。而且按制,回到稳婆院子的时候,老婆子也对李张氏进行了检查,她下体干净整洁,无淫秽之象,确无被侵犯之事!”
为了一两银子,稳婆方婆子这话说的时斩钉截铁。反正李张氏不可能跳出来说当时她不是衣衫完整,也不会说方婆子没对她进行检查,吕勇华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开门的时候看到里面是一团白花花的场景。其他人更不可能对李张氏的下体进行检查。
方婆子说李张氏没有受到侵犯,李张氏就是没有受到侵犯。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反正方婆子自己是信的!
李佑也反应过来,上前抱着李张氏,说道:“你莫做傻事,家中中馈还需要你来主持,你要是去了的话,让我可怎么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