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厂里,石秋毫不客气地坐在熊才的主人位上烧水泡茶。
小杨师傅本分的操作着长相有些酷似缝纫机的抛光机前给天空蓝抛光。
骆八九被熊才拉扯着进门的时候,石秋脸上下意识浮现出一丝戏谑。
但很快就调整过来,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过去。
转而换成一脸关切的模样,“两位老板回来了?那人找着了吗?”
明知故问有时候也是一种缓和气氛的方式。
骆八九心里有气,但是无处发泄。
难道要怪罪熊才为什么拉着自己,不让自己继续丢人现眼吗?
还是怪石秋没憋好屁,摆明了要看自己热闹?
熊才先是从公道杯中给骆八九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才开口说道:“骆夯兄弟,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已经这样了,咱们不能自暴自弃平白成为被人嘴里的笑柄。现如今,如何将损失降低到最低,才是咱们首先要考虑的。”
骆八九怒极反笑,指着一旁的会卡,开口道:“还能如何降低损失?这料子要是表现好,对方还用得着这么费心巴力的整这么一出?我现在恨不能直接把它砸的稀巴烂!”
一边说,骆八九一边毫不犹豫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来到料子旁,眼看就要真的将想法付诸行动。
熊才连忙跑过去,劈手从他手里夺下料子,“骆夯兄弟,你难道忘了我第一次帮你解那块木那时说过的话了吗?赌石赌的不是石头,而是人心!很多时候就是看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你想想你那块雾层厚达十公分的木那。如果没有坚持到最后那一刀,那块料子会如何?”
骆八九脸上浮现出最后一丝希望的神色,“熊哥,你的意思这块料子未必就不会出现转机?”
熊才摇头,“不,我只是在跟你说这个道理。就算今天它垮了,你从中能吸取到什么经验教训,都是造化。就连我们都托你的福,能从这件事上有所收获。关键是,钱不能白花。”
石秋跟着点点头,“就两万块,大不了换块料子重头再来。又不是两百万、两千万,输得起。”
这话虽然听起来难免有事不关己之嫌,但是想想人家出手就是几十万,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豪爽。
这两万对她来说,可能还真连个屁都算不上。
可这是骆八九全部的家当。
人跟人要是能比,就不会有那么多红眼病了。
熊才见骆八九不复刚才的狂暴,才又开口说道:“这料子的确表现没预期那么好,但至少还是货真价实的料子。比起那些玉肉都被掏空,里面填充牙膏塑料的那些假料子来,多少还能体现一点价值。你把它砸了,气未必能消。还不如研究研究怎么将它的剩余价值压榨到最高。至少能回本一点是一点。”
果然,人的悲伤需要用更悲伤的人来寻求慰藉。
被熊才这么一说,骆八九倒也觉得自己还不算是最惨的那一个。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比眼前更糟糕的情况,但因为这一次被人摆了一道,一时间心绪难平,导致情绪瞬间失控。
这会儿冷静下来,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就认,当下骆八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住熊哥,给你添麻烦了。我刚才……”
熊才摆摆手,“骆夯兄弟别见外,客套话不忙说。眼下,你准备作何打算?”
边说视线边落在一旁的会卡上。
骆八九连忙说道:“一切都凭熊哥做主。”
不料,这一次熊才却摇摇头,“我年长你几岁,骆夯兄弟莫要怪我说话直接。这几块料子接触下来,我发现骆夯兄弟身上存在的最大问题,并不是赌石这件事本身,而是心理素质。”
说完,看骆八九很认真在听自己的话,熊才才又开口说道:“如果你只是业余赌石玩一玩,这个无妨。但若你想要在这一行里闯出点名堂,就是一个巨大的短板。”
“这块料子,我不能帮你做任何决定。怎么选怎么做,你自己抉择。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虽然他的话的确很直接,换成一些脸皮博心高气傲的人可能会下不来台,但骆八九脸皮堪比城墙。
还知好歹。
他知道熊才这么说是在调教自己。
回忆了前面几块料子的情形,骆八九不确定开口问道:“那就顺着刚才的切面继续往下放片?”
熊才知道骆八九的依赖心理还没完全褪去,所以即便是听到了也没做任何表示。
骆八九这会儿没了指望,开口说道:“那就这样办吧!”
熊才真机一声不吭,将剩下的料子重新固定上切机夹具。
骆八九连忙跟过去,迟疑着问道:“顺着刚才的切面继续放片吗?还是调整方向,顺着一开始被他们黏合起来的那个切面放片合适?”
熊才见他一会儿一会主意,婆婆妈妈做不了决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