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我开始有点心慌,是因为我想到了天会黑的,夜里我怎么办?身上的各个关节都在作痛,从山上摔下来,没把我摔散架了,就捡着了,疼点也算是对我的照顾。
周围除了飞虫乱舞,什么也看不到,树林的鸟儿也可能都在睡午觉,异常的安静。我猛然想起我的包里有一袋沈阳红药,我取出一下吃了四片。
又过了有半个时辰,意志终于战胜了肢体之苦,我忍着痛站立起来,自言自语道,我还得弄些烧柴,晚上山里冷,一方面可以烤烤火取暖,一方面可以吓跑来袭的动物,赶快行动,不能再等了。
幸亏我在出行时带了几样在求生时的必备工具,如绳索、手锯、打火机和药品等,拿出德国工艺制造的折叠锯,掰开握在手里,既可以防身又能作为攀爬的辅助工具,一举多得。山上到处都是野生的树木,有的已经枯死,我专挑手臂粗的锯断,拖回驻地,来来回回我弄了一堆,觉得还不够,又去刷了一些松树叉子,它油性大,一点就着,引火再合适不过了。
稍作休息,我又犯愁了,夜里睡在哪里?就在地面搭个铺睡呀?不妥!急中生智,我注意到十步远的地方有棵歪脖树,一人高处分为两叉,幅度不大,正适合做个”阁楼”。
立刻我成了工匠,用眼睛略作打量,一个设计图便在脑子中形成,手中有锯,啥也难不倒我,几根主杆备好,再按照结构支撑上,又锯一些小杆做横担,交叉有序地排列上,大框搭建好了,还没完,我又去弄了些藤条,把横竖相交的杆子绑上加固,一顿操作,一项伟大的工程基本完成。
这个季节山上的草还是绿的,只是水分少点,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割了些铺在松枝上,免得扎人。完工后,我爬上去躺在上面试了试,睡觉是没问题,就是不平乎,会硌得慌,将就吧,都啥时候了,还摆什么谱!
我从上面爬下来,把锯剩下的枝枝叉叉,堆在一边,收拾利索后,再看柴火堆,火势渐弱,过去放了几根鲜树枝,为的是不让火灭了,也不让它着得太快。
中午吃的野味挺扛饿,折腾好几个小时,居然还没感觉饿,肉都扛饿,加之半生不熟的,就更不愿消化了。人不饿,就有了些许安全感,我琢磨去准备点吃的,奢望再弄只蛇留着明天吃,越是盼着来啥,越是没啥,我不再贪图任何美食,心想一天半天还不至于被饿死,顺其自然吧!
我席地而坐,身上已经被汗湿透,几十年了,也没像今天一天出这么多力,要不是害怕晚上没睡的地方,我是不会这么下力气的。
这个季节的青海天黑得晚,我无意识地乱寻思着,感觉不该无所事事待着,去弄点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心念的力量鼓舞着我,不敢再怠慢我的处境,未雨绸缪,提前找点吃的还是明智的。
山林之间,尤其像这个老林子,腐殖土厚实且肥沃,阴凉且水分充足,生长了荒地常有的野生植物,我吃过婆婆丁、荠荠菜、刺菜还有曲麻菜,我也是认识的,弄来吃不也能充饥吗?
踏看寻找后,还真别有洞天,婆婆丁到处都是,叶片足有两个手掌长,细长细长的,上面还有花在开,黄灿灿,颜色纯正,艳得不忍去伤害。我用匕首剜进根下深处,再捋成一把,用力一薅,一大棵取了下来。
不消多时,我弄了一大捆,抱着回到我的”驻地”,放到树枝上摊开,随手挑出一棵,抖落几下,抖掉上面的杂物,又用手捋了捋,挺干净的,掐下几片放到嘴里嚼着,和我吃过的相比,山里的婆婆丁苦味大点,这东西败火,药食两用,怎么吃都不犯毛病。
不知不觉,我吃了好几棵,多少也算是给肚子垫垫底,留下粗壮的根部,我也没扔,用刀刮掉外皮也一股脑吃了。
天色渐晚,这第一天总算要对付过去了,打扫一下我坐的地方,勤快地把一些草叶和刮落的残留物埋在我挖的坑里,填回土,用脚踩了踩,恢复平整。
一个人的世界,不再有渺小之感,因为触目所及,自己才是存在的中心,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附属。
我爬上我的栖身之所,躺下后,感觉浑身舒坦,疲乏催我上来了困意,用防雨服盖在身上,脸部放了几棵松树枝,遮挡蚊虫,这可能是我的错觉,天黑前山里蚊子极少,飞虫时而有飞过。
睡觉的感觉太好了,搭建我的蜗居阁楼把我累坏了,结婚那么多年,家务活都是夫人在做,不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差不多,我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甩手掌柜的。
困觉强大,眨眼间我便被体能的妥协击溃,不觉中我睡着了。家的轮廓呈现在脑子里虚幻的世界,我看到了夫人和孩子,熟悉的容颜,尤其是说话的语声,灌满我的耳朵,以前看了听了都没有新奇感,现在萦绕在那个虚幻的意念中,我有了无比的幸福感,因为有她们陪伴在我身边。
我享受在家的感觉无限度地膨胀了,离开亲人的时日有多么挂念,不但我牵挂她们,她们也会惦念着我,我杳如黄鹤的事可能她们已经得到报告了,也许正坐火车或飞机赶往这里,她们希望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