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药是没有的,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后悔了。我短暂打了个瞌睡,又醒了,树叉间不大的天空阴云密布,嗖嗖的风儿在密林上方穿行,我赶紧穿上防雨服,系好密闭绳,以防下雨时衣服再被淋湿。
由于过度紧张和惶恐,我都失去饿感了,也许是吃了压缩饼干管用了。背包里仅有一袋吃的,好在是压缩饼干,还能扛吃点,但即便吃的话也不禁吃,我还不知道熬几天才能得到救援。
我赶紧从身上掏出手机,还是不能开机,按动几下,总算打开了,屏幕却显示电磁就要没电了,信号是空白。我试着发了一个信息,结果箭头提示没有发出。为了保留仅剩不多的电量,我又给关机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水源问题,饿点还可以忍着,可是人不喝水,身体就会因为缺水而脱水,对生命的威胁是最大的。
不远处有个小水坑,坑里还有水,我找不到什么东西能够收集那有限的雨水,也好,我灵机一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地上,嘴对着水坑吸服一些,有几次把泥都吸到嘴里。
虽然浑浊点,也比没水喝要强,我站起身,手扶一棵大树的树干向周围扫视,发现我所在的位置相对平坦,仰头望去,看不到山峰,唯有高耸的树头朝向天空,我掉到山涧之中了,幸亏是顺着坡滑下的,不然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我捡了一条命啊。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只要不放弃就有活的希望,四处异常宁静,耳边偶尔有鸟叫声,只有声音,看不到踪迹,我回到放包处,翻出我喜爱的弹弓。
我很小就会自做弹弓,用铁丝煨的,邻居家小伙伴都有,还经常跑到公园或偏僻处练习射击。一次我站到我家棚子顶,瞄射对面平房屋脊上落的一只麻雀,也叫家贼。当松开手的一瞬间,就听”砰”的一声,把人家的玻璃打碎了,家里不但赔了玻璃,我还挨顿揍。
那次教训告诉我,学艺不精,一事无成,没事就出去找地方练习打弹弓,几年下来,我的弹弓射击已经到了每击必中的程度。说来我就打过一次麻雀,一共三只,用和好的黄泥包上扔到灶坑烧,等泥团被烧红了再扒拉出来,敲碎包裹的泥巴,里面是没毛的鸟肉,它的毛都粘到泥上了。
我就是那个时候吃过一次”烧烤”,因为没有放盐巴,一点不好吃。以后我再没打过鸟,听老人说,它们也有家庭,有夫妻和自己的孩子,杀生不好。
儿时的喜好,随着年龄越大,怀旧感越强,我自己动手做了柞木弹弓,非常精巧,没有我手心大,赶上周六周日,就去家附近的北山公园,找个没人处,练上个把小时,弹丸我使用的是八毫米钢珠。
不含糊地说,我练就了百发百中的功夫,四五十米内弹无虚发。验证我的弹弓技法的时刻到了,那只找死的蛇又蠢蠢欲动出现了,它向我所在的方向蠕行着,边爬边吐舌头,跟我示威不是?
想吃肉的欲望从心而生,不,是为了充饥,我不能总是吃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呀,也需要补充养分,别怪我心狠,我得活着啊!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摸进裤兜,因为隔了一层防雨服,掏的挺费劲,当摸出一支弹丸,再抬头,它怎么没了,跑哪去了?
猎物既然被猎人锁定,就不会轻易放弃,我是有耐心的,杀念越发强烈,都说动物行走的路径是不变的,蛇应该亦是如此,我就不信你总不出来,出来了,就让你有来无回。
我也不知此时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凶狠,一心就想拿下它,柴火堆还在燃烧,正好可以烤了吃,蛇肉吃过一次。野生的蛇,简直是人间美味,还是大补。
为了活着,我几乎丧失了人原有的本性,变得无所顾忌了,我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堆草丛,草梢在颤动,蛇就藏在其中,你别出来,我正弹弓在手,一经拉动皮筋,秒秒钟你就归西了,别怪我,我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不行,蛇出没的地方有个斜坡,一旦击中必然滚落下去,我又够不着,岂不白费功夫了,我要让你爬行到合适的地方,既让你毙命我又能拿到猎获的成果,我暗自佩服自己的精明。
嗷呜……,嗷呜……,什么声音,我侧耳听去,怎么像是狼叫,这深山老林,别说狼啊,老虎也是会有的。我的心突突乱跳,赶紧奔回火堆旁,有火堆在,无论是老虎、狼还是熊,都不会近前,它就是我最好的自卫屏障。
声音渐渐淡却,我再次摸到蛇潜伏的地方等候,天下起了毛毛雨,不多时,树叶发出雨水落在上面的莎莎声,火堆那面也传出噼啪的声响,雨水落在火上常有的声响。
真晦气,怎么下起没完了,我几步跑回火堆又往上添了一些树枝,火大没湿柴,我嘟囔着。抬头仰望树梢,满晴的天,零散的云朵,纹丝不动,就像挂在蓝天上。
越急越不见蛇的动静,它似在跟我捉迷藏,反正我也出不去,有的是时间,你不出来,我吃谁去。有蛇的地方,就有兔子,还有老鼠,一想到老鼠,浑身起鸡皮嘎达,也不能吃,据说非洲和印度人吃那玩意,还没听说东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