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吃过安神药,闻衍才一身疲累从清韵汀出来。
随从问,“公子可要回容云阁用晚膳?”
算算时辰,他那妻,罚跪也回去了。
赌场的一摊账目还丢在那里等着他决断,闻衍不想回容云阁。
都说相由心生,想不明白他那白来的妻,这样心机的人为何会生着那么一张无辜的脸蛋,她的眼眸还总是清纯坦荡得很。
叫人望着,心里会忍不住被她吸引,收拢一般...
今日也不想跟她做事,又怕祖母派人来逼,“不去。”闻衍干脆抬脚出了门。
殊不知道,祠堂的门被人在外锁了,江映儿跪满了时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又是同样一夜未归。
丹晓还在奔波找证据,有了上回的教训,冬春冬红派人过来清韵汀找,被卓荷推说过去。
江映儿捏着酸疼红肿的膝盖,心累的叹气,苦中作乐感慨,真叫丹晓那丫头说对了,闻家真是个虎狼窝。
祠堂很大,虽然不得进去主祠堂前,对着闻家的列祖列宗,在外面的外事厅前跪。
天明时还好,夜深了没什么人,里头阴森森的,被锁在这,她一个娇弱女子,心里免不了的害怕。
只能自己安抚自己,匍靠着门口休憩,天边吐鱼白,江映儿醒了。
要再喊人时,发现从外被锁实的门竟然能推开了。
出去时,外面守门的人一个都未见。
拖着腿走回容云阁,到了门口力尽,险些没有一头栽伤,冬春冬红和早回来的丹晓吓了一跳,忙把她给扶接进来。
撩起裙摆一看,膝盖患处把三个丫鬟都吓伤了,红肿不堪还出了血,肉都翻了,裙黏连着肉,这...得多疼啊。
丹晓率先替她哭上了。
再看江映儿,仿佛伤的不是她的腿骨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疼惯了,还是知道即便哭诉,也不会有人心疼,她脸色苍白却淡然,默默喝茶吃糕,一句喊疼抱怨话都没有。
说怕惊动没叫郎中,只让冬春冬红和丹晓给她处理伤患。
“少夫人您昨儿个没回来,奴婢们去寻,清韵汀的卓荷说夫人身子不爽,留您在那边伺候,怎么会弄成这样?”
饿冷了一夜,江映儿饥肠辘辘,吃了块糕点恢复力气,一听卓荷,想到昨儿个一连串的蹊跷,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散。
忙归忙,她先问,“昨儿个夫君没回来吗?”冬春冬红摇头。
为着卢氏的事情,闻衍不想见她也在情理之中。
“祖母昨儿个没有派人过来吗?”冬春冬红还是摇头。
丹晓眼泪不断,“少夫人,您昨儿个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膳食的事情,清韵汀扣罚了您?”
“算是吧。”
当着冬春冬红的面,江映儿把昨天丹晓走后,闻衍回来她被罚跪祠堂的事情又被锁在里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是谁做的,本打算醒了再敲门,谁知门能打开,我便回来了。”
冬春冬红对视一眼,她们跟在江映儿身边时日短,也知她秉性纯良,做事谨慎,有一便是一,不会横生二,更不是会说谎的人。
“好了,别哭了,昨天让你去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卢氏笋粉过敏,清韵汀婆子们和掌勺备至的膳食里绝不会有笋粉。
丹晓重重点头,“查清楚了。”
“奴婢还把昨儿个打碎的瓷碗都给带了回来。”里头还剩有残羹,找郎中验过就知道有没有笋粉。
江映儿嘱咐,“都收好了。”
此外,丹晓一夜奔波并没有白费辛苦,她在外间听说卓荷午时,往二房的膳房里取买了笋粉。
有了做早膳被栽的前车之鉴,江映儿心里有谱,昨夜的算计恐怕多半也是出自卓荷的手笔。
卓荷这次的目的,会不会也不是叫她吃苦头那么简单?
不管有没有,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再来一次陷害,想到闻衍的脸色,她恐怕真要被休了。
笋粉的事情,卓荷办得急,错漏百出,她算准了卢氏厌恶,江映儿一贯忍气吞声,这次真要再搞什么,时间匆忙,尾巴擦不干净,蛛丝马迹肯定有。
江映儿上好了药,顾不上吃了。
思前想后,让丹晓取来笔墨,回忆起昨日在清韵汀外与卓荷纠缠男子的模样,把他画了下来。
“冬春,你们在府上时间长,可否找个靠谱的人往外查找,看看能否找到此人?”
既然跟卓荷有纠缠,想必在闻府附近晃过不少次面了。
江映儿画得传神,冬春看了眼,“没问题。”她是闻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说了没问题,江映儿放心多了。
又吩咐冬红去查查昨日夜里是谁在祠堂外值夜守门。
明日便是卓荷抬房过来的日子。